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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親愛的北京市政府,已經準備好上百輛大公交——多數是332和320,將同學們一列長龍,送回校園。但見旭日東昇,霞光萬道,上班的腳踏車流如潮水一般從車旁漫過,從東城、西城到海淀,只覺得滿城喜氣洋洋,黨和政府跟咱知識分子心連心哪。

回到校園,沒去*的同學出來熱烈歡迎,如同民兵歡迎正規八路那樣,握手的握手,擁抱的擁抱,一片軍民魚水情。學校廣播站宣佈:全體同學辛苦了!各食堂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包子和小米粥,浴室免費開放,為了讓大家補充睡眠,特此停課一天。……那時的校園,真是比過年還喜慶,可以說,那種心情,才是真正的“校慶”。經過那樣的時代的人,能不愛北大嗎?能不愛我們的國家嗎?

四、油餅與包子

就在這樣的氣氛中,我們學習、鍛鍊、工作著。

我本科時住32樓416——提起32樓,從50年代到80年代的中文系畢業生都會油然而生親情。從謝冕、孫玉石、洪子誠,到陳建功、劉震雲、李書磊這些名人,都在32樓住過。32樓在北大校史上,比起我吹噓過的什麼47樓,重要多啦。

每天清晨,我洗漱後,先到五四操場跑步一刻鐘,再練習排球或籃球一刻鐘,然後到學三食堂或“燕春園”餐廳為宿舍同學買油餅。我的“為人民服務”的據說是愚昧落伍的思想,是首先落實到為同學服務上的,所以打水、拖地、接新生、送老生、買早餐、買電影票之類雜事,我是有機會就據為己有的。

且說買油餅這事兒,二兩的油餅,學三賣1毛1,燕春園賣1毛2。但中文系的男生經常要吃那1毛2的,皆因燕春園有位賣油餅的美女服務員,長得花容月貌,氣韻絕俗——你想想金庸筆下的王語嫣應該長什麼樣,她就是那個樣子。她彷彿不知道自己是美女,所以從來不“耍大牌”,態度總是極其幽雅而溫婉。特別是穿著潔白的工作服,高挽著袖口,露出一段玉臂,用竹夾子輕盈地夾起油餅的姿勢,如仙女採蓮,如白鷺經天,非常優美,同學們都叫她“油餅西施”。那時沒有選校花這一說,倘有的話,那第一名就該是油餅西施,第二名是圖書館文科大臺的神仙姐姐——如今是某文科著名教授夫人,第三名是我們班的寧夏高考狀元瑪麗蓮?芳丹,其餘女生只能競爭第四名也。

我的本科歲月(4)

然而油餅西施從來不笑,有時見她長睫閃動,朱唇微啟,以為要笑了,但你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人家還是沒笑。我們宿舍的兩個大才子徐永和羅文華,據說各見她笑過一回,很令同學們嫉妒。本人去燕春園最多,為同學服務如此任勞任怨,卻難見西施一笑,不禁深以為憾。於是,我樹雄心,發宏願,賴在北大不走,讀了碩士又讀博士,終於在29歲那年,看見她笑了。而那時,我在燕春園吃過的油餅,大約足有一千張了,這就叫“一笑千金”啊!——許多年後,我們83級漢語專業的哥們鍾洋,從成都回北大來玩,我問他想吃什麼,他說:“就去燕春園吃油餅和小米粥吧。”我說:“你丫想什麼哪?燕春園?早沒啦!現在改成農園啦,還讓恐怖分子給炸了一回,要不是*親自來吃飯,都沒人敢去了。”鍾洋這傢伙聽了,竟然對北大同學的生命安全毫不關心,一個勁地問:“哎,那個油餅西施還在嗎?現在還那麼漂亮嗎?”

每天吃完早飯,我還要再讀半小時外語——那時的每個早晨過得何其充實,堪稱“金色的早晨”啊。後來受老生們的精神汙染——主要的罪魁禍首有文八一的胡偉躍、羅新,文八二的邱小剛、鄒玉鑑、繆哲、王川等,慢慢開始睡懶覺,一直髮展到日高不起,月落才睡,回想起來真是墮落也。

現在有些同學不喜歡聽頭兩節課,但我們那時候是喜歡的,因為“有盼頭”。上午一二節課後,食堂師傅騎著大板車,送包子到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