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意了幾分鐘,就被學弟們反調戲了回來,他們吹著調子更輕浮的口哨,眼疾手快的拍了拍我的。屁。股,隨後抱著手臂居高臨下流裡流氣的看著我說:“親愛的學長,之後的四年就拜託您來照顧了。夥計們,我們真是豔福不淺啊對不對!”。我翻了個白眼,在約翰幾乎快要背過氣去的笑聲中回到草地上看戲。看來調戲學弟這種技術活並不是我能夠掌握的。
時間到了,我們擠在草地上看著積攢了四年的新生們擁擠的狂奔向重點。我們喝著倒彩,發出陣陣的噓聲,吹著尖銳的口哨,把可憐的最後一名扔進了噴泉水池,然後去學生會領了新生們罰給我們的酒。曾經在我的辦公帳篷裡被我的咖啡和紅茶招待過的戰友兼同學們,再一次來到我的宿舍,毫無形象的坐在我清洗得乾乾淨淨的地毯上,一邊抽菸一邊聊天,毫不避諱的相互分享著各自的就,一直喝到晚宴開始前一個小時才回房間更衣,留下一地毯的菸灰,還有幾個明顯的被菸頭燙穿的洞。
開學晚宴一如既往的肅穆,我們安靜的站在長椅旁等候著。院長像去年一樣,帶領著諸位教職工走進大禮堂。但是這一次,當他們走到自己的座位的時候,院長並沒有像過去那樣,用拉丁語歡迎新同學的到來。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英語。
“時隔四年,終於能再一次在這裡看到你們,我,以及三一學院所有的教職工們,都為此感到由衷的喜悅。勇士們,歡迎回來。”年邁的院長張開雙臂,微笑著說。
等大家的掌聲停下來之後,院長接著說道:“但是同樣的,我們也非常難過的發現,我們有一半的同學,再也無法出現在這裡。他們應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提前於我們所有人,到達了上帝的身邊。他們都是勇敢無畏的,為國奉獻出年輕的生命的英雄。我希望,在我們終於迎來難得和平之際,能夠不忘記他們付出。請記住這些英雄的名字。”
院長拿起一張羊皮紙,開始用他低沉的猶如男低音一樣的聲音,緩慢而沉重的念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這些名字年輕的主人們都犧牲在了戰場上。每一個名字都勾起痛苦的回憶,很多人從第一個名字起,就紅了眼眶,等到了最後,大禮堂裡到處都是壓抑的哭聲。
丹和約翰坐在我的身旁,當院長唸到一個名字的時候,約翰突然劇烈的哆嗦了一下,丹立刻拍了拍他的被,然後緊緊的摟住他的肩膀。
“他直接死在我的面前。”約翰捂著臉,聲音悶悶的從手指縫裡透出來,“一顆子彈直接打爆了他的半顆頭顱,鮮血和腦漿就濺在我的臉上……上帝啊,上一秒他還在抽著煙跟我開玩笑……shit……”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在這個時刻,流淚不是懦夫的表現。
“我已經親手送走太多的同學。”我慢條斯理的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別忘了我曾經幹過打掃戰爭的工作……我真的再也不想回憶了。”
當最後一個名字的餘音消失在禮堂上空的時候,院長緩緩的捲起羊皮紙,從上向下看著已經完全被悲痛攝住的學生們。
“現在,請讓我們為這些英雄禱告。”院長用沉痛的聲音說道,下一句,他便換成了拉丁文:“In Nomiris; et Filii; et Spiritus Sancti(天堂在上,我以聖父、生子、聖靈之名)……”
燃燒的蠟燭發出響亮的劈啪聲,即使電燈已經取代了它們的作用,但是它們依舊驕傲的佇立在古老而昂貴的銀製燭臺上,輕輕晃動著,散發著帶著油脂香味的溫暖。裝飾在桌子上的白色鮮花純淨而又肅穆,點綴其中的紅玫瑰就像滴落的鮮血一樣刺目。
“Ite; Missa est……Requiescat in pace……”
粗重的喘氣聲,壓抑的哽咽,隨著院長的禱告詞持續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