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爭豔。
中君茫然的睜開眼睛,正好裝入薄傲寒深沉英銳的眼睛裡,默然半晌,驚愕道:“你怎麼在這裡?”
“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
中君怔了怔,有些回不過神,悄然回頭看去,雲天祈已經踉蹌的站起,穩住了身子,立在懸崖邊,眼神靜若止水,漆黑如墨,剛剛她所見證的所有屬於他的眼神,此刻一一冰封在那抹明淨的波光下,不餘分毫,他的薄唇蒼白的駭人,唇角卻勾著一絲莫測的笑意,似自嘲,又似勝券在握的篤然,他的軍裝已經被鮮血打溼,軍帽在剛剛的拉鋸戰中,掉入斷崖,露出乾淨清爽的碎髮,完美俊朗的臉部線條好似一夕之間瘦了些,一夜白頭。
他好像一夜之間回到了最初,隔了十年的光陰,在皇都見面的那一日,他就是用這樣波瀾不驚,無懈可擊的目光看著她,他說,“君兒,別來無恙。”
腳步聲從外圍緩緩逼近,薄傲寒眉梢微挑,斜睨著中君的臉,侃道:“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中君冷冷瞟了他一眼,“烏鴉嘴。”
“跟我死在一起,你會不會覺得很榮幸?”
“那我還不如苟且偷生。”中君不耐煩的推開他,向著樹林深處看去,微微皺眉,搜來的軍隊會是哪支勢力,她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眼雲天祈,應該不會是北獅子軍。
雲天祈依然站在原地,背上的三處槍傷深及肺腑,鮮血已經打溼了腳下的草叢,他的呼吸依舊有條不紊,卻越來越艱難,身姿挺拔,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痛楚,好似踏雪賞梅,斷崖賞花。
被踐踏過的自尊只有靠著僅剩的驕傲維持,就好像你將鮮活的心臟以及所有的感情捧在掌心,滿心希冀帶著惴惴不安的卑微遞到她面前,卻被嘲笑這顆心長得好醜,這些感情太過廉價,嗤之以鼻的丟在地上的同時,順帶上踩上兩腳,怎知,這心他只有一顆,這些感情,是他剩餘的所有,珍貴而又罕稀,對他來說是無價之寶,對她來說,一文不值。
中君俯身拔出腰間最後一把匕首,薄傲寒遞給她一把左輪槍,中君繞開他,走到一棵枝幹簇擁的樹下,冷冷道:“不要。”
薄傲寒竟也不惱,反而更是歡喜的走到她身邊,隨著她的目光往樹林裡看去。
密集的腳步聲越發的近,她回頭看了眼雲天祈,見他仍然站在斷崖邊,不躲不避,不由的有些惱火,卻還是若無其事的扭回頭,他被打死了,不正好省了她的事?反正她想要的東西也到手了。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繳槍不殺!”為首的男子看著斷崖這邊的草叢低喝道。
聽著粗啞的聲音,應是汪銳,他沒死?
中君眸子動了動,緩緩站了出去,薄傲寒眯了眯眼,也跟著站了出去,擋在中君身前。
中君微微一怔,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站在他身旁。
汪銳趁著遠處的戰火看去,瞥見中君笑意盈盈的臉,下巴上還有他打得血跡,當下臉色變了變,不動聲色的帶著士兵走到中君面前,無聲的敬了一個軍禮,卻沒開口稱呼。
山腰上所有的軍人都彙集到山頂,剛剛還一副腐軍的模樣,此刻個個神情嚴肅,透著剛毅的站在中君身後。
沒有整齊劃一的隊伍,也沒有隆重的形式,一切都是無聲的,卻讓人從這些軍人身上感到由衷的肅然起敬。
汪銳看著中君胳膊上他打的傷,愧疚的低聲道:“末將該死。”
“演技不錯。”中君呲牙一笑,眼睛卻犀利的眯了起來,突然厲聲道:“我好像沒有說過利用秋兒引雲天祈上山!”
汪銳臉色一白,低頭不語。
“你想沒想過,我若是出了什麼事,秋兒那邊你要怎麼收場?她還是個孩子,我命令你利用我引雲天祈出來,你一意孤行,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