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漾幾乎被帶進方遙描述的景象裡,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張雅樂。”
方遙:“被自己害死的學生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於是裴正親自殺死他,但第二天這個學生還會活著出現……”
羅漾:“不斷迴圈、永無止境的夢魘。”
“等、等一下,你倆是在討論主線還是在接龍鬼故事!”裴正畫這幅畫的時候瘋沒瘋不知道,反正於天雷快瘋了。
方遙瞥他,淡然的眼神彷彿在說,這場旅途的走向還不明顯嗎,就是一個鬼故事。
於天雷知道走向愈發靈異,但:“張雅樂不是被接回家之後才自殺的嗎,而且就是今天自殺的,哪有時間不斷被裴正殺死又不斷復活,和裴正畫這幅畫的時間線也對不上啊!”
方遙微怔,短暫思索後:“也對。”
於天雷又看羅漾。
羅漾愣了幾秒,恍然:“這個故事的確有bug。”並深刻反省,怎麼就被天鵝同學輕易帶了節奏?
於天雷:“……”
一個方遙已經夠瘋了,說別的言簡意賅,說鬼故事滔滔不絕,現在眼看就要把羅漾帶上邪路,以後能不能禁止這兩個傢伙單獨聊主線!
羅漾飛快整理思緒,“九頭怪蛇”如果不是張雅樂,那會是什麼?
可發散的方向實在太多了,當下掌握的線索別說推導答案,連縮小答案範圍都很難。
思索片刻,羅漾果斷放棄,先著重眼前——他們在裴正畫室裡看到、找到的東西,都是實打實的,可隨著物品資訊一一揭曉,主線行程並沒有變化,
這才是當前最棘手的問題。
按道理不應該,
除非這裡還有什麼他們未發現的東西或者……秘密空間。
羅漾剛想對畫室再來次地毯式搜尋,
角落裡忽然響起重物與地面摩擦的刺耳聲。
他和於天雷同時循聲望。
只見方遙單手抓住石膏像上的那條巨蛇身體——彎曲鏤空,方便手握,位置還恰好在七寸——隨隨便便一拖,就將沉重的石膏像拖離了原本位置。
隨著石膏像挪開,角落牆壁上一處不明顯的方形痕跡沒了遮擋,無處遁形。這塊痕跡也是水泥灰,如果不是邊緣有輕微輪廓痕跡,幾乎就與牆壁融為一體。
方遙鬆開石膏像,回到牆角,蹲下來伸手輕輕一推。
方形痕跡翻轉而開——一道暗門。
一切發生太快,於天雷看呆,都是一起闖旅途,怎麼人家就好像開了三十二倍速?
羅漾也猝不及防。
如果這時候有人問羅漾組隊快樂嗎,羅漾的回答是,組隊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三人魚貫而入,待鑽過暗門直起身體,燈光忽然照亮。
一間密室。
裡面沒有人,甚至都沒看見燈在哪裡,只有金黃的光從密室頂部灑下來,像陽光透過教堂玻璃穹頂,一束束投射在這個幽深的密閉空間裡。
聖潔的光,映照得卻是滿室密密麻麻、歪歪斜斜的畫。
它們掛在牆上,一幅挨著一幅,一排擠著一排;鋪在地面,一塊嵌著一塊,一幅咬著一幅;還有地上,天花板上……這裡彷彿一間完全由畫布與畫框構成的監獄禁閉室,那些紛雜混亂的色彩生出一種流動的錯覺,就像有個龐大的異種蟲族,正在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逼仄得令人窒息。
薑餅小人、聖誕襪、雪花同時投射出資訊屏,與【顧寧的秘密】時一樣,又是過往光影——
裴正一個人坐在這間暗閣裡,對著牆壁上的畫作發呆。
那影像很清晰,清晰得可以看清畫作上的簽名。
張爽,2004級油畫班
孟純海,2006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