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風,”鐵餘生的語氣回覆溫和,“你知道不忘是什麼人嗎?”
“問風請先生明示!”
“不忘便是殤陽王的兒子,”屏風內側又傳來鐵餘生的咳嗽聲,這一次卻很短暫,似乎是鐵餘生竭力的將咳嗽逼回體內一般,“是殤陽王唯一的兒子。”
“先生……,”驚駭得從椅中立起,“先生說什麼?”
“不忘是殤陽王唯一的兒子,”鐵餘生突然從屏風內側走出,面色蒼白,肩胛處裹著厚厚的白布,布上仍然有不斷擴大的血跡,“問風,他是殤陽王的兒子,是太后的孫子。”
太后的孫子嗎?幾乎立刻就冷靜下來,鐵餘生一直居於此山,也許不是為了追捕魯子書,而是守護大行皇帝留下的秘密,只不過,他已經猜到大行皇帝的秘密暴露,所以,他才毫無顧忌說商不忘是太后的孫子,而非大行皇帝的孫子。
第一卷:殘陽如血 第七章 第五節 龍鱗黑甲
站立在原地與鐵餘生對視,他的目光中的感情如同變幻莫測的雲,追憶、感慨、懊悔、悲傷、喜悅、歡快……,一一翻滾而過,顯然這件事對他的影響,絲毫不亞於對自己的影響,移開目光,慢慢的坐下,“鐵先生為何要揭破此事?”
“問風,”鐵餘生又開始劇烈的咳嗽,他似乎想退回屏風內,最終跌坐在椅中,不停喘息,“問風,大行朝之事波譎雲詭,豈是三言兩語便可解釋清楚,你我心裡都清楚,殤陽王與太后的關係,我唯一能說的,大行皇帝與太后的恩怨隨著時間的流逝,血痕沒有淡去,反而鮮豔如新……”
鮮豔如新?心中微微一跳,鐵餘生指的是什麼?殤陽王謀反的結果,無論誰勝誰負,最終都是白骨驚飛鳥、血流飄渡船,這是餘孽吧!
“有的事,你本不應知曉,卻知曉了,”鐵餘生面色慘白如死,幾乎立刻就要昏倒過去,他似乎在強忍著痛苦,“就是你的悲哀,問風,如果你不知道太后的秘密,你是否會如此刻般痛苦?這與殤陽王知道自己不是大行皇帝的兒子時的心情一模一樣。”
“那他恨嗎?”姬問風猛的抬首逼視著鐵餘生,目光凜然生輝,“他恨嗎?大行皇帝對他的冷落……”
“不,”商不忘在身邊徐徐回應,轉過首,他竟然在笑,那朵笑如同開在彼岸的花朵,妖豔異常,“父王不恨,他的心,永是愛著大行皇帝的,那個不是他父親的人。”
不恨?慢慢的垂首,“如果不恨,為何要反?”
“父王十一歲去領地時,大行皇帝將他召到身邊,將一切都告訴了他,”商不忘的聲音清冽如河岸邊緣的冰層,輕輕一指,便會碎裂,“大行皇帝說,他將殤陽關的兵權交給父王,殤陽王的領地將是安楚的國中之國,同時賜了他丹書和鐵券……”
竟然這樣!有了丹書鐵券,即使是謀反這樣的重罪也會被赦免,皇兄應該已經知曉,所以他才異樣的肯定的要留殤陽王一命,大行皇帝生前對殤陽王稱得上是恩深義重,所以殤陽王始終循規蹈矩,卻不知為何要突然起兵造反?
可是商不忘說完前一段話,便不再開口,忍不住抬首看他,他目光悲哀的看著鐵餘生身後的屏風,始終一言不發。
“好了,沒有講完的故事,終會完結,”鐵餘生掙扎著想站起身,“你們隨我來吧!”
“主公,”幾位沉默站在一旁的先生異口同聲,“主公,龍鱗黑甲乃天下第一大凶之物,主公此刻傷勢沉重,恐怕……”
“不,”鐵餘生緩緩站起,“二年前,我本就該挑選龍鱗黑甲的繼承人,如果這一次再錯失機會,恐怕龍鱗黑甲就要失傳了。”
話音才落,鐵餘生已經跌落在椅上,如同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一般,滑落在地,如同一堆爛泥,聽不清先生們的驚呼,看不清文敏伸手去攙扶連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