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晚飯的驛官聽到馬車的聲響,提著破舊的燈籠慌亂的迎了出來,此時,那位揚鞭執馬的青年男子已經跳下了馬車,將馬車拉到驛站的廊下,然後脫下斗笠和蓑衣掛在廊下,“嫣然,到驛站了。”
他的聲音很清朗,雖然只是短短几個字,但是感覺上異樣的優雅和溫柔,看著他伸出手臂將車簾拉開,一隻手,一隻生平從未見過那麼美麗的手緩緩伸了出來,輕輕搭在那男子的手臂上。
那隻手那麼美,忍不住上前一步,再一步,在廊下昏黃的燈光下,那隻手骨肉停勻,面板潤白,最奇特的是,面板上彷彿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你是驛官嗎?”背對著驛官的男子聲音很輕柔,聽在耳中,卻覺得心頭一陣巨震,“我們要一間上房。”
一種莫明的恐懼瞬間就懾住了驛官,他驚駭得無法開言,此時,車中的人已經彎腰走出了車簾,是一個女子,她彎著腰,一頭流水般的黑髮如同正在流淌的月光,她穿著一件雪白羽毛製成的衣服,羽衣下,似乎是上等的粉色煙羅製成的衣裙,男子伸手將她抱起,“驛官,請你帶我們去房間吧!”
“是,”強忍著恐懼,提著燈籠轉過身,“客人,你的馬不用……”
“沒關係,它會在這裡等你的,”男子的聲音很溫柔,“我們回到房間後,麻煩你送些熱水來。”
“是。”
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寒意正從身後席捲而來,驛官冷得渾身發抖,真真的奇怪,難道倒春寒嗎?
引著他們走到驛站最大的房間前,“客人,請進吧,這裡來的人不多,所以我們沒有生火,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們一會兒就把火升起。”
即使點燃了蠟燭,房間仍然很昏暗,床榻卻很乾淨,被褥散發著陽光的清香,驛官和兩個侍從捧著火盆走了進來,將火盆放在屋角,對仍然抱著那個女子的男子小心翼翼的行了禮,“客人,馬已經送進了馬棚,放了上等的草料,熱水一會兒就……”
“你們若不想死就趕快找一個地方躲起來,”男子一邊說,一邊將女子放在椅中坐下,手扶著腰間那柄暗綠色劍鞘的劍柄,“嫣然,你感到殺氣了嗎?”
“有七個人,”聽見那女子的聲音,驛官和侍從如同被雷擊一般,古人說天籟之音能夠繞樑三日,這女子的聲音如同鳴玉一般,真真稱得上天籟之音,只是那聲音和男子的聲音一樣冰冷,“兩個人在屋頂,三個人在驛站外的樹上,還有兩個人已經進了前廊。”
“來了,”說著,男子腰間突然紅光一閃,完全沒有看見那柄劍是否出鞘,只依稀覺得眼前紅光閃過,“解決了兩個,驛官,你們既然不怕,那麼幫我們把熱水抬進來吧!”
即使恐懼得連心都結冰了,仍然戀戀不捨看著那女子的背影,一步一頓的向後退,還未退出房門,只覺得眼前又閃過兩道紅光,接著男子推開窗,飛身閃出窗戶,只是眨眼之間,他又回到房中,快速的關閉了窗戶,滿面笑容的看著女子。
這男子面目清秀,面色蒼白,可是那雙幽深的黑眸彷彿見不到底的深潭,“嫣然,累嗎?”
嫣然?嫣然?心頭巨震,驛官似乎猜到了這兩人的身份,不敢再留戀,拉著兩個侍從退了出來,目光轉動,第一眼便看見走廊上倒伏著兩個黑衣人,鮮血橫流,難道剛才那一道紅光,就殺了這兩個黑衣人?
戰戰兢兢的走下長廊,只見一個黑衣人的屍體半掛在屋頂,鮮血混合著雨水一滴一滴的滴落……
這般厲害!應該不錯,那男子應該是九州王、大元帥姬問風,那個被他稱為嫣然的女子,應該是前些時日興兵造反的廢后贏嫣然。
熱騰騰的粥香味兒撲鼻,所有黑衣人的屍體都已經被清理乾淨,驛官無聲的奉上了一塊衣服的碎料,然後垂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