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漢子說話粗魯而無禮,面上肌肉虯結,衣服骯髒不堪,令人一見便厭惡至極,楚韻歌禁不住後退一步,強壓著厭惡,“這位兄弟,在下姓楚……”
“姓楚,太好了,”那漢子平地躍起,神態童真,“你真的是楚韻歌,我家主人讓我在這裡等了許久了,你們快隨我去見主人。”
主人?楚韻歌微微一笑,“這位兄弟,你家主人是誰?你為什麼要在這裡等我呢?”
“你等一下,”那漢子風一般的跑進了內堂,又風一般的跑了進來,手中抱著一個紫檀木匣,“主人說你們看了這個就會明白了。”
接過木匣,正要開啟,楚韻遠低聲道:“小弟,小心。”
抬眼看了看那漢子,他面上湧起的怒氣令他的面目有些猙獰,楚韻歌微微一笑,“我想這位兄弟是不會害我們的,沒關係。”
說完,楚韻歌已伸手拉開了木匣,木匣內是一朵鮮豔如血的花,楚韻遠一見,不由失聲驚叫,“火焰鳶尾!這是司馬家獨有的信物,難道你家主人是司馬家的後人。”
“主人說你們看見就會明白了,”漢子固執的重複,“你們跟我來吧,主人命我在這裡等了你們一年了。”
坐上馬車,漢子用力的一甩馬鞭,馬車向前疾衝,若非緊緊扶住車欄,幾乎要衝下馬車去,馬車跑得很快,楚韻歌只覺得渾身的骨子都要顛簸得散了,天眩地轉間,也不知走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住,那漢子跳下馬車,“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稟告主人。”
相扶著走下馬車,閉目立了片刻,止住眩暈,楚韻歌睜開眼睛,不由在心裡喝彩一聲,面前是一個小湖,湖上田田都是綠若碧玉的荷葉和或白、或紅的荷花,一幢木屋就築在岸邊,木屋外,種著幾棵柳樹,看上去隨心所種,但那間木屋、籬笆、柳樹和湖裡的荷花相映成趣,無一不是匠心獨具,極為雅緻。
“二哥,”楚韻歌將手裡的木匣交給楚韻遠,“這一次咱們所行非虛,如果這人真的是司馬家的後人,只要請動了他,咱們就可以回去了。”
“小弟,我只覺得奇怪,這月老鎮如此繁華,司馬家的人怎麼會隱居在此,”楚韻遠眉頭結了一個疙瘩,“難道他們不怕被人發現了嗎?”
“二哥,有一句話你忘了,大隱隱於世,小隱隱於山,”楚韻歌慢慢踱了數步,抬眼看了看木屋,“十七年前,司馬家的人被人揭發謀逆,人證物證俱有,鐵證如山,司馬家七十一口被判了腰斬棄市,隨後又因為株連之罪,禍及了九族,據前朝的國史,河源的司馬家已經無人在世,這個人如果是倖存者,那麼他只能隱姓埋名,以全性命,二哥,要藏一粒米,什麼地方最好?就是放米的米缸,這人世間,要藏一個人什麼地方最安全?當然就是市集。”
聽他說得沉痛,楚韻遠也不由覺得戚然,正要出言,那漢子卻大步走了回來,“好了,走吧,上船。”
第二卷:九州風雲 第六章 第五節 招賢(中)
第六章 第五節 招賢(中)
碧波盪漾,荷葉田田,那漢子雙臂搖動,小舟如箭一般的穿行在荷葉中,不時驚起荷葉上棲息的鳥兒,湖水中銀色的魚不時在水面激起,少數跳到船艙中,楚韻遠伸手捧起,放回湖中,手指觸到涼爽的湖水,只覺得心曠神怡,幾乎將到此的目的忘了。
船在湖中行了約有三盞茶的時辰,遠遠看見一排黃色的房子,那些房子修築得極簡樸,完全沒有什麼裝飾,房屋一幢接一幢,向兩邊綿延開來,也看不出有那幢房屋與其他的不同,漢子搖了許久的櫓,也不見如何疲累,雙臂搖動,小舟徑直行向左側的一幢房屋。
小舟停在屋外,漢子縱身跳上岸,用力猛了,小舟左搖右晃,楚韻遠忙伸手扶住楚韻歌,站定腳步,漢子已將小舟繫到岸上木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