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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日城,龍鼎聯盟總營。沈猶楓安置好九毒,蒼風亦在暗中將夜螢妥善安頓,之後,楓蒼二人沐浴更衣,宴袍蛾冠,穿戴整齊,直奔逐日大殿而去。
風雲二旗和五刃世家眾將早已於殿中正襟危坐,墨臺鷹則威坐高堂銅榻,僕從們上罷酒菜,悉數退出,殿外嚴兵把手,殿中皆是龍鼎聯盟最核心的勢力,這其中,亦包括天影旗座下四影,不言不動坐於暗處。
沈猶楓帶著蒼風剛一踏進大殿,身後的殿門便轟然關上,沈猶楓徑自向上方靠近墨臺鷹的案桌行去,與四影擦身而過之時,沈猶楓雖目不斜視,卻唇角微揚:“來得正好。”
墨臺鷹盯著沈猶楓,言簡意賅地下了令:“諸事暫擱,楓兒,先道你的破城之策罷!”他心存不滿,眼下已開始故意施壓,好讓沈猶楓身處困境,知難而退。
沈猶楓心知肚明,但他有備而來,豈有畏懼之理?遂於案前凜然站定,向眾人微一施禮,朗聲道:“若要破城,尚需三件物事,一道一書一印。”
墨臺鷹眼神微亮,語氣卻冷若冰霜:“此話怎講?”
沈猶楓不緊不慢地說道:“所謂一道,乃是一條能暗中潛入懸星城的密道,我軍可藉此道深入敵軍腹地,暗度陳倉,前後夾攻;所謂一書,乃是一紙向我盟投誠的降書,可使敵軍不戰自亂,內憂外患;所謂一印,乃是一枚調虎離山之印,此印在手,遂成殷釗大忌,我軍聲東擊西,懸星方破。”
墨臺鷹鎖眉沉思,眼神中卻遮不住驚歎之色。李雲驀心下甚奇,忍不住嘿嘿笑道:“風座如此成竹在胸,難不成已尋得那所謂的暗道?”
沈猶楓坦然一笑,毫不避忌,說道:“實不相瞞,家父沈猶信當年駐守釜陽之時,曾秘密尋訪過此暗道,有幸得之,遂將其中玄機告知一位信得過的前輩,家父去世後,那位前輩便隱匿江湖,這個秘密亦一直深藏至今,此回本座從麓州赴釜陽,竟在途中偶遇那位前輩,機緣巧合之下,本座蒙他指教,得以傳承家父心血,已將那酈珠山通往懸星城的十八道路線牢記於心。”
眾人一聽,不禁喜形於色,甚覺驚奇,紛紛議論起來。沈猶楓凜眉看向墨臺鷹,眼中似有隱隱諷色。墨臺鷹神情複雜,既不吃驚也難辨喜怒,卻在不經意間握緊了拳頭。墨臺鷹身為沈猶楓的師父和養父,聽聞沈猶楓此言,依照常倫,他豈會放過詳加詢問的機會?然而此時,他卻出人意料地不發一言。墨臺鷹瞭解沈猶楓,正如他當年瞭解沈猶信一般,沈猶楓如今毫不隱瞞地坦言暗道一事,表面上看似獻策,實則不過故意放出一條引線罷了,墨臺鷹一旦藉此細問,沈猶楓必會順藤摸瓜,引他道出更多的秘密,屆時,在這煌煌眾庭之上,只怕將沈猶楓的身世隱瞞多年的墨臺鷹,將再難自圓其說。
現下,墨臺鷹必須隱瞞真相,也只能盡其所能的隱瞞,正如他毫不留情地排斥可能將沈猶楓引向真相的九毒一般,無論沈猶楓如何對抗和反擊,墨臺鷹也不得不用閉目塞聽的方式來掐斷引線。關於身世及家仇,沈猶楓究竟探知了多少,墨臺鷹終究害怕去想去問去猜,同樣,他身為沈猶楓的師父和主上,每當盯著那張酷似沈猶信的面容之時,他依然狠不下心來。
“暗道之事,想來是你父親在天之靈庇佑,楓兒,此番你能得之,乃是萬幸。”墨臺鷹終於開了口,語氣低緩平靜,聽不出任何端倪,而他那雙握緊又放開的拳頭,卻在微微顫抖,頓了頓,墨臺鷹岔開了話題,繼續問道:“既得暗道,那麼一書一印又當如何得之,如何使之?”
沈猶楓知道墨臺鷹是在顧左右而言他,遂心中有數,暗自收了引線,不再正面相逼,淡淡一笑,泰然道:“要得一書一印,我盟只有一個人能做到。”
李雲驀諷道:“風座別告訴咱們,此人便是九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