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海,你考慮一下,要不我們回京吧,向慈禧皇太后如實稟告,說大運河年久失修,淤泥氾濫,大型船隻無法航行,不能南下采購龍袍。要麼,輕裝上陣,留下家眷女僕們,你只帶幾個心腹大患和隨從,快馬加鞭,南下蘇杭、兩廣,去採購龍袍,完成任務,速速回京。” 二叔的一席話,說出了安德海的心聲,可是他考慮再三,覺得二叔的這個意見還是不能採納。 安德海想,完不成採購龍袍的事是小事,大不了挨慈禧皇太后的幾句罵。 最大的問題是,他手頭帶來的這麼多的古玩字畫和奇珍異寶,兌換不成白花花的銀子,他心裡難受啊。這可是不小的一筆銀子啊。 還有比這些更大的問題,就是他到蘇杭和兩廣還要去撈更多的油水。 天津已經做了榜樣,到了蘇杭、兩廣,那還不是他安德海的天下,坐擁滾滾而來的古玩字畫,奇珍異寶和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這樣一想,他確實不能打道回府,他還有許多奇珍異寶、古玩字畫和銀子沒有撈到手,他怎麼能半途而廢。 蘇杭和兩廣的各級官吏還翹首企盼著他哩。他們還等著拿出他們精心準備的寶物孝敬安公公哩。還等著安公公替他們在慈禧皇太后面前給他們美言幾句呢。 “二叔,打道回府並非上策。我們還是另想辦法吧。天無絕人之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再等等看吧。” “老爺,我昨天出去打聽了。有位老人說,德州這一帶的大運河,由於年久失修,淤泥甚多,船隻不能航行。不過,一出德州,淤泥就沒有了,河道就變寬闊了,大船完全可以通行。”管家說。 “確有此事?” 安德海好像看到了希望。 “回老爺話,確有此事。奴才不敢怠慢,當時就給了那個老者二兩銀子,讓他帶路,陪奴才去看了一下河道。 經過奴才勘察,確實是這樣。出了德州不遠,果然河道寬闊,沒有淤泥,太平船完全可以放心航行。” 安德海一聽管家的話,可高興了,恨不得高興地跳起來,高喊幾聲:天助我也,安德海不該在此陷入絕境。 “拿五十兩銀子來,賜給管家。” “謝老爺。” 管家高興得合不攏嘴。 “二叔,煩你和管家立即去外面僱人,把船拖出來,爭取把船拖到河道寬闊的地方。我們明天一大早就起航,出發南下。” “嗻。奴才這就去找人拖船。” 二叔和管家出去了。 安德海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明天他們就可以南下蘇杭、兩廣了。 安德海彷彿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從四面八方向他的腰包裡飛來,還有數不清的古玩字畫,奇珍異寶。 二叔和管家去僱人拉船了。 安德海的心情一下子愉悅了。只要明天太平船一起航,不消三四天,他們就可以離開山東這個是非之地,遠走高飛了。 只要逃離開山東地界,諒他丁寶楨有天大的能耐,也只能是望塵莫及,望洋興嘆了,也奈何不了他安大總管了。 安德海心裡美滋滋的。 二叔和管家僱了三十多個身強力壯的勞力,硬是憑著肩拉手推,把兩艘太平大船從淤泥中拖了出來,拉出十幾裡地,把兩艘大船送到了寬闊的河道里。 第二天一大早,安德海率領所有的人,又登上了這兩艘太平大船,起航南下。 登上大船,安德海和他的二叔及馬大奶奶、小妾,心情一下好起來了。 他們興高采烈,歡聲笑語,暢想著船到蘇杭,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等著恭迎他們呢? 船在德州擱淺的這幾天,安德海的心上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如今離開了福祿園酒店,登上了太平大船,安德海恨不得引吭高歌一番,唱一曲“信天游”。 想想在德州的這些日子,安德海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一天到晚,哪兒也不敢去,整天蜷縮在福祿園酒樓裡。 更可惡的是,那個德州知府王有才,裝聾作啞,對他的到來,不聞不問,始終不肯露面,令他這個欽差大臣很沒面子。 安德暗想:好一個不識時務的德州知府,本公公到達德州,你竟敢不前來迎接,等本公公辦完皇差,回到宮裡,你看本公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