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樣反覆無常,情緒轉變快,變臉和翻書一樣。下一秒會怎樣,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就跟個叛逆的少年一樣,隨心所欲的任性,耍大少爺脾氣。實在沒哪個人可以當個神運算元,安然的呆在他身邊而不遭雷劈。
真可憐他那幾個秘書,助理,每天一定顫巍巍的,面對那樣一隻笑面虎,一定防不勝防。
顧淺凝竟然想到了季江然,很長一段時間頭腦中沒有浮現這個人了。看來因地制宜是對的,站到這片熱土上,很難不想到這裡的爺。
季江影將他那輛邁巴赫給她代步,出手太大方了。
晚上給顧淺凝打電話,問她是否安然住下了。
顧淺凝開玩笑:“季總,那輛邁巴赫是送我的麼?”她開玩笑也像是真的,倒是說起真話的時候,更像是假的。
季江影哼了聲:“你要是這麼財迷就拿去。只不過你在那裡呆不上幾天,我倒要知道你怎麼處置它?”
顧淺凝隨口說:“當二手車賣掉,也能換一筆不小的數目吧。”
“我給你的工資不夠高?”季江影笑了聲:“我那輛車總共也沒開過兩次,你就當二手車處置了,是不是太黑了點兒。”
顧淺凝閒散的跟他聊了幾句,在美國的這段時間她和季江影相處不錯,自然要是貌合神離。
他們都不是那種會跟別人交心的人,卻奇蹟般的可以和睦相處,實在是兩個壞胚子。
最後季江影告訴她:“我再有個幾天也就回去了,到時候一起回來吧。”
顧淺凝說:“好啊。”
扔下電話,翻出件衣服換上,然後去外面找吃的。
A城有不少特色,吃過之後足以讓人念念不忘。開著車想起一傢俬房菜館,還是以前季江然帶她過去的,東西真的很好吃,在美國的時候還饞過那一口。
其實世界說大很大,說小又很小。有的時候刻意去找一個人,把世界翻過來,茫茫人海都看盡,她仍舊只是縮成一個細小的微茫,你看不到。
卻又不得不嘆緣分神奇。
倒是一個不經意的瞬間,一抬頭就遇上了。
太迫切,太企及,遇上的又太過輕而易舉,所以不可思議。不相信是真的,以為是在做夢。這樣相似的場景夢了太多次,找不見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常在夢裡見到,一次次的見到,就那樣看得見摸不著的。於是清早醒來,又是一場劇烈的脾氣,起床氣直比以前更重了。
起不來,耽誤了上班時間,又有殺人的衝動。
秘書每天還是硬著頭皮打電話來叫,卻又總是被煩躁的按死。料想他起不來,再打,被他在聽筒裡罵:“滾遠點兒。”
然後他整顆腦袋紮在枕頭下面,死死按著耳朵按著頭,胸腔內積鬱很深,煩得就要死掉。可是發洩不出,稚氣的抬起腳踢被子,死勁的又蹬又踹。
太狠,太絕,太兇殘了。
他到底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要這麼不被原諒,去哪裡玩了?野這麼長的時間也該回來了。
伸手去抓,像氣泡。她絕對只是色彩斑斕的氣泡,那麼迷幻他。可是他想的一點兒都沒錯,不能太將這麼一個人當成重心,即便是抓到了,最後她也會碎在你的掌心裡,然後自己不見得就能得好。
一定不會得好。
他想保全自己的全世界,就不能讓她佔據了全世界。
林嫣然喚他:“季總,你怎麼了?”
季江然似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句也沒聽到,眼睛眯起來,盯緊門內閃過的那一道倩影。
這一次一定不會是做夢,他追出去,撞到門板,將一側手臂撞得生疼,顧不上,還是慌亂的推開。可是沒有人,前面一輛邁巴赫開走了,只有大片大片的霓虹,彷彿是打碎的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