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濤敲開了馬為民家的門,一箇中年婦女一手拿著毛巾,一手還蘸著水,用詢問的眼光看著他。 江濤說;“馬部長在家嗎。” 女人說:“他晚飯後出去散步了,也快回來了,你坐會兒,我正給孫子洗澡呢。” 江濤坐下等著。小傢伙洗完澡了,出來看到江濤就問:“,爺爺你是來找我爺爺下棋的嗎?” 女人說:“你看這麼年輕的叔叔怎麼能叫爺爺呢?” 江濤說:“我比金廠長還大三個月呢,叫爺爺也沒錯,我該叫您大姐的。” 女人說:“沒錯,四海的朋友就得喊我大姐,我怎麼以前沒見過你啊?” 江濤說:“我前年才從部隊回來的。” 女人說:“光顧了說話了,還沒沏茶呢。” 江濤說:“等馬部長回來再沏茶吧。” 小孫子在裡屋叫奶奶,女人就進裡屋了。江濤坐了一陣子,看看八點多了,起身說我回去了,改天再來拜訪。 女人說:“平常這個點兒他早就回來了,今天不知怎麼了。” 江濤說:“馬部長又不知道我來,在外面碰上熟人聊天,串門都很正常。” 女人說:“還沒問你貴姓呢?老馬回來我好告訴他。” 江濤說:“我姓江。” 江濤這幾天住辦公室,住家屬院老是有人拜訪,驚擾的四鄰不安,反正一個人,在哪兒都一樣。剛要睡覺,電話響了。 金四海在電話裡說:“沒驚擾領導的好夢吧?” 江濤說:“知道驚擾你還打電話。” 金四海:“知道驚擾也得打,是姐姐姐夫要打的,給你道歉,我那馬大哈姐姐連口水都沒給您倒,挨克了。” 江濤說:“大姐倒水我攔住的,小孫子一直纏著大姐,我就告辭了。” 金四海說:“他們想請您吃頓飯,當面道歉。” 江濤說:“言重了。” 金四海說:“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所以想明晚在我家,一塊兒吃頓飯,看你有沒有時間。” 江濤說:“好吧,萬一我回不來,你們就先吃,我早晚過去。” 三個人都不謙讓,一瓶酒很快下去了。 江濤說:“今天就喝到這兒,去我那兒喝茶。” 金四海說:“咱倆還喝一瓶呢,今天咱仨不能也只喝一瓶啊。” 江濤說:“改天我請姐夫,今天一瓶正好,咱們喝茶聊天。” 江濤給每人倒上茶,說:“老哥,今天咱倆來個角色互換,您說說,這千頭萬緒的工作,該怎麼抓?” 馬為民說:“我想您心中已有答案了,主席說政治路線確定之後,幹部就是決定因素,這話千真萬確,昨天一聽說您找我,我就心裡有數了,我在組織部十幾年了,大部分幹部的情況都有所瞭解,一定做好您的檔案庫。” 江濤說:“老哥還是有所保留啊,檔案我可以查閱啊。” 馬為民笑了:“確實如此,沒進入您的角色,談談我的看法吧。看省市革委的名單,我有一種感覺,好像部隊和群眾代表都是預定好了的,這部分人應該不在考察之列,好在還有個規定,這些人身份不變。這也說明上面急需要穩定局面,所以工作得加快,各級領導幹部的考察就成為了重中之重。安平的幹部隊伍也有派性,明面上是市委和人委兩條線,實際不是這麼回事,幹部是市委管的,怎麼會這樣劃線呢?陳書記在安平擔任市委書記多年,幹部的任免肯定是他主導的,大部分都得到大家認可,唯有肖副書記一直暗中較勁,這人外號運動員,專愛收集別人的材料,一有運動就跳出來整人,他周圍雖然也聚集了一部分人,但邪不壓正,也翻不起多大浪花。可六五年陳書記調走了,肖副書記代理書記,這半年讓他折騰的昏天黑地,對安平傷害極大,好在時間不長,他也倒了,但他周圍那些人大部分都成了運動積極分子,呼風喚雨的也大有人在。” 江濤說:“我心裡大概有個輪廓了,我是這樣想的,不管何時明確您的職務,從現在起,就請老哥站在我的角度,謀劃下一步的工作。眼前就是對照省革委的內部架構,成立我們的辦事機構,組織工作不管叫什麼名字,都是重要部門,革委會成員的考察工作量太大,時間又緊,恐怕得分組開展了,具體人選,尤其是組長人選,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