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紙從打字機滾筒裡抽出來以後,便趕緊上路了。此時,那份報告正穩妥地放在他腋下的黑皮包裡。
沃倫特究竟是何許人也,對此查爾斯並不十分清楚。他只知道對方是個輕易不在公眾場合露面的高層領導人物。而他本人也和對方一樣,有一份安全的職業做掩護,在幕後工作而從不拋頭露面。但不同的是,沃倫特一向坐在豪華的辦公室裡發號施令,而他則只能在斗室裡分析材料,提供情報,並且期待著上司的垂顧。
這時,他一眼瞧見路口有個男人正朝自己走來。來人身穿褪了色的棉布工裝,頭戴藍色水手帽,帽沿壓得低低的,走路的樣子像個水手。
“人世間,一切東西都免不了要腐爛。”等那人走近,查爾斯說道。
“當命中註定時,連國王也難倖免;”對方答道。這是英國詩人德萊頓的一句詩。
使查爾斯感到惱火的是,來人一一也就是這個沃倫特,居然比自己還年輕,瘦高個兒。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兩人默默地經過城堡,朝著通往河堤的小路走去。“說吧,”沃倫特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們首先得把這個東西從白宮偷出來。”說著。查爾斯遞給沃倫特一張摺疊好的剪報,沒等對方開口便搶先說道:“我們可以使用一個高手來完成這項任務,他會把一切做得乾淨利落,不留痕跡。”
“是的,是的,我知道,”沃倫特不耐煩地說道:“但是這樣做的目的究竟何在呢? ”
“目的在於我們可以隨心所欲地製造麻煩。尤其是在美國的威信已經日益下降的地區製造麻煩。如果我們小心從事,就可以獲得多層好處。不過,我們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找到那件被竊的東西。”
“我開始明白你的意思了。”沃倫特吃吃笑道:“最後由我們來收場,好處歸我們得。”
“正是這樣,先生。罪責由應該承擔的人去承擔。”
沃倫特用手摸著下巴,陷入沉思。“好極了!”他終於說道。“不過你指的那件東西有可能偷出來嗎? ”
“困難當然很大。不過有一個人肯定能辦到,他叫理查德。所羅門。你認識他嗎?”
“當然認識。說說理由吧。”
查爾斯清了清嗓子:“是,先生。我認為他具備一切必不可少的品質:為人機警,智力超群。更重要的是,他不懂得什麼叫害怕,他對恐懼似乎有一種天然的免疫力。說實話,除了他,別人誰也沒有膽量接受這個任務。他精通各地的方言。譬如英語。他能講得像個地地道道的英國人,或者美國人。或者蘇格蘭人甚至澳大利亞人。他還極善於化裝,時常叫人感到神出鬼沒。當然囉,要為他準備好各種假證件,這並不是件難事。”
他們轉了個彎,眼前出現了一條河流,沃倫特站住了腳。“所羅門目前在哪裡?”他問道。
“洛杉磯。”
沃倫特的腦子裡不停地盤算著,好吧,就這麼定了。查爾斯說他機警、聰明,用在所羅門身上,這麼評價是不夠的。所羅門豈止機警、聰明,他簡直是個出類拔萃的人,但同時也是個難以駕馭的人一一一個完全獨立自主的人。想到這裡,沃倫特不由得感到一陣不安。他轉身向查爾斯問道:“如何叫他乖乖聽命?如果他提出各種疑問,那該怎麼辦呢?”
“噢,這點請放心。他不是個多疑的人。誠然,他有時會提出一些問題,那是因為他喜歡瞭解工作的性質,而不喜歡盲從。他對政治不感興趣,所以不必多慮。再說此人言而有信,從不食言。”查爾斯向河那邊眺望。
“當然囉,”他加了一句話:“他也可能來個回馬槍。叫你招架不住。”
沃倫特沒有作聲。他明白查爾斯說得有道理。所羅門不像他手下的其他人那麼容易隨便擺佈。然而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