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上去好有道理的樣子。
謝安蕊扁著嘴小聲嘟囔,「還真是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緊接著她又抬高音量:「我不管,你以後一定要送我條我的專屬禮裙。」
這回趙卿陸爽快應下,一想到還沒改好的稿子,毫不留情地將人轟回謝家。
一週後到了約定的交貨時間,本來也用不著趙卿陸親自去,但她第一次被人如此戲弄,非要跟去看看對方到底長了幾雙眼睛幾張嘴,敢這麼玩她。
見面地在淮安路新開的一家咖啡廳,工作日的緣故,店裡人不多,趙卿陸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鼻樑上架著一副大墨鏡,擋去大半張臉。
趙卿陸低頭刷了會手機,差不多到時間,她抬頭往阿麟的方向看去,瞥見他身側的空位後,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分針停在4的位置上,也就是說,這位匿名顧客已經遲到了整整二十分鐘。
阿麟給這人打去電話,聽筒回過來已關機的訊號,他將這事在微信上轉述給趙卿陸。
趙卿陸火氣噌地一下往上竄。
所以。
她這是。
被人放了鴿子?
答案是肯定的,直到下午三點,她都沒等來約定的人。
阿麟開車將趙卿陸送回汀蘭,車在公路上開了一段時間,趙卿陸才找回自己遊離已久的意識。
「阿麟,你說你姐我這是……」光影在臉上來了又去,趙卿陸閉了閉眼,壓著火氣咬牙說,「被人羞辱了嗎?」
阿麟沒說話,對著後視鏡露出一個「過了這麼久才反應過來,也是難為姐你了」的微笑。
-
趙卿陸越想越氣,一回汀蘭,蹬掉細高跟,甩上房門,把臉埋在枕頭裡,拳頭狠狠地捶著床板。
路過臥室,聽見裡面傳出的鬼哭狼嚎聲,謝遇時腳步頓住,虛靠在門邊,安靜看她表演。
「她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看她臉色?」
「難道她不知道『顧客是上帝』這種話說出來就是哄騙消費者的嗎?她還真是毫不謙虛,給三分顏色,就敢把自己當成上帝了?」
趙卿陸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從她成為laura的那一刻起,業界的垂青,同行的艷羨,顧客的褒獎從未中斷過,哪像今天這般被人費盡心思地侮辱。
趙卿陸氣到腮幫子鼓起,「設計稿發給她,也沒見她說不滿意啊,成品出來後又挑三揀四的,好不容易給她改好了,這回倒好,直接放我鴿子。」
「讓我別和她計較?怎麼可能?我是巴黎聖母院在逃敲鐘人嗎?都這樣羞辱我了,還讓我不和她計較。」
「她以為她是誰?白雪公主的繼母皇后,還是灰姑娘的姐姐,就知道欺負像我這種善良無害的賣衣服的小女孩嗎?」
罵著罵著,趙卿陸換了個姿勢,猝不及防地與靠在門邊的男人打了個照面。
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壞了眼睛,趙卿陸竟然從謝遇時臉上讀出了「沒想到我的花瓶老婆學識如此淵博」的讚賞。
趙卿陸:「……」
好像更氣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走路都沒聲的?」她起身,兩臂撐在身體兩側,兩條腿在半空晃晃悠悠的,努力營造出一種「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對方」的虛假輕鬆。
謝遇時沒接話,垂落的指尖輕輕敲了下腿側,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卿陸看似混亂的氣話,經過一番整理盤剝下來,其實不難理解。
——他的老婆叫人欺負了。
謝遇時心裡隱隱感到不舒服,這種不悅比在得知趙卿陸的另一層小馬甲後更甚,但他沒有深究下去,只當這種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