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兒忙恭喜畫樓,還說一定會抽空來,讓畫樓記得通知她。
李方景只是淡淡說了句恭喜,手中水晶高腳杯裡裡的葡萄酒色澤晶瑩透亮,映得他眸子亦粲然生輝。只是流轉的明媚眼芒微黯,唇角笑得弧度微微鬆弛。
“如果生意忙就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補辦婚禮。”畫樓笑道。
唐婉兒看了看李方景,也沒有多說什麼。
吃了飯從官邸回去,李方景靜坐在車裡沉默不語。
唐婉兒瞧著他心事重重,暗暗嘆氣。
半晌,她低聲道:“六少,其實這是好事。你心裡不也盼她過得如意?我聽靈兒和薇兒的口風,督軍如今對夫人極好,兩人情濃恩愛。要不然,督軍也不會想著補辦婚禮。六少,你聽我一句,別為難自己,丟開吧”
幽暗車廂裡,看不清彼此表情,李方景半天才呵呵淡笑:“傻丫頭,你未經情事,不知這世間最是相思不由人,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痴男怨女。有個人開啟了你的心扉,哪怕明知前路是刀山火海,心也會如影隨形,我又能如何?”
唐婉兒一時間默不作聲。
車廂裡有絲絲縷縷黯然在流淌。
畫樓尋了一對翠色珠寶手鐲,用絨面匣子裝著。翠色近乎透明的鐲子不帶任何飾紋,簡單純粹,最原始灼目的美,襯在黑色絲絨匣裡,似碧綠的清泉在流淌,十分誘人。
她敲開盧薇兒的房門。
盧薇兒一瞧這鐲子,幽藍色眼波盈動,驚喜問道:“送我?”
“嗯,瞧著不配我,跟你的氣質卻很相襯,就想著拿來給你。”畫樓輕笑。
盧薇兒歡喜戴在腕上,皓雪纖腕似被翠波縈繞,碧色沁心動人。
的確很配她。
“那我收下了,下次看到好的再買來還給你。”盧薇兒高高興興接了,不忍摘下來,愛不釋手。
畫樓在一旁瞧著,她正是興頭,便開口道:“薇兒,我今日遇到了望書……”
盧薇兒臉色微沉,把那鐲子不聲不響褪下來重新擺放會黑絲絨匣子裡,眼眸微惱:“原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算了東西我不要。”
畫樓只是笑,把匣子推過去:“你不想知道他跟我說了什麼?”
“你也信他說的?”盧薇兒豁然站起身,眸子裡盈盈有了淚光。
畫樓依舊坐著不動,笑容漸深:“我當然不信,所以親口問問你。怎麼,你不想告訴我?不想就算了。”她說罷,徐徐起身要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盧薇兒才出聲:“是不是我說了你就信?”
“我若是不信你,跑來問什麼?你當我這般無聊,問了去作茶前飯後的談資?”畫樓轉身回來坐下,真誠望著她。
沉吟半晌,盧薇兒才緩慢說道:“我在德國的時候,有個男人追求我。他長得不算頂好看,但是為人老實真誠,學問很好,好幾次我就是被他那笨拙的模樣逗樂。在一起半年,他突然和另外一個華人留學生談起戀愛。我氣不過,就質問他,他罵我不要臉,說我上過古德諾教授的床,這是人盡皆知的。古德諾教授是鰥夫,為人卻很正派,我不知道這些傳言從何而來,只是心裡痛得慌。一個月後畢業就回國,這件事我也丟開,只當自己瞎了眼。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他,只是覺得他比旁人都實在,讓我感動而已,也不算難過。”
“前不久,賀望書的大哥和四哥來俞州辦事,他帶著我去見了他們。他四哥當時就問我是不是曾經留學德國,我實話說了,他說他也是從德國回來。晚上的時候,賀望書就跑來問我,‘你當時跟那個古德諾教授,是怎麼回事?’我一口氣湧上來,心裡絞痛,委屈極了,大聲吼他,問他是什麼意思。他竟然說,他四哥的室友就是我的前男友,他四哥證據確鑿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