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像被利器快速刺中。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有一條很深的傷痕,血伴著疼痛將她淹沒。
畫樓呼吸粗重又窒悶眼眸已霧氣繚繞。
瞧著她這樣,白雲歸深斂眸子裡有濃濃的歉意和憐惜,柔聲道:“沒事,只是昏過去了。德國醫生馬上就來,你先去招呼下。”
白雲展和白雲靈也圍了過來,聽到白雲歸的話便拉了畫樓。
白雲歸抱著慕容半岑,疾步上了樓。
盧薇兒送盧杏梁去車站,還沒有回來。
德國醫生大約半個小時後才起來,慕容半岑換了乾淨的絲綢睡衣手上掛著輸液瓶。他依舊闔著眼簾,卻有淚珠用眼角滾滾落下,將蔥綠色印花葛雲稠枕巾打溼。
畫樓心中被酸楚填滿,喃喃喊他:“半岑,半岑……你哪裡不舒服?”
慕容半岑一動不動,睫毛輕顫,依舊有淚珠滑落。
他沒有搭理畫樓。
德國醫生過來瞧了跟白雲歸用德語說,慕容半岑根本沒有醒,他是做夢中流淚,還讓白雲歸聯絡心理醫生只怕慕容半岑受了很大的打擊,心中都崩潰了!
畫樓輕輕替慕容半岑拭淚。
那滾燙珠子滴在她的掌心沁入她的肌膚,啃噬著她的心。不知為何她眼眶亦噙滿了淚。
一滴淚珠從眼角滑到唇邊時,畫樓狼狽撇過臉去。她的心早已乾涸,無法孕育悲傷或興奮的淚珠。她一度以為自己淚腺退化,失去了落淚的功能。可是觸碰到慕容半岑這般大顆灼淚,自己再也禁不住。
畫樓的淚珠亦似斷了線的珠子,打溼了旗袍的衣襟,視線裡一片模糊。
半岑到底受了什麼樣的委屈,才能在夢裡也哭得這般肝腸寸斷?
白雲歸已將她抱起,強行帶出了慕容半岑的病房,讓女傭去照顧少爺,別讓少爺的枕巾被淚浸溼。
畫樓洗了臉,撲了香粉才去了白雲歸的書房。她眼皮微腫,越發襯得一雙明眸烏黑清澈,似上等的黑色瑪瑙。
“督軍,到底是什麼人這樣狠心,把半岑傷成那樣?”畫樓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如幽深古潭,清冷無波。
白雲歸微微一頓,半晌沒有說話。
畫樓狐疑看了他一眼。
他卻撇過臉,不與她對視,神態尷尬中帶著憤然與失望。須臾,他才緩慢點了雪茄,輕吐雲霧道:“畫樓,半岑這次受了這樣的傷害,原是我的錯。你哥哥把他交給我撫養,是我失責,讓他受了委屈。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他的。這件事……就此打住吧,你不要再問了!”
畫樓的狐疑變成了勃然大怒。
她的怒氣在眼眸中聚集,使她的眸光似灼燒的火焰般落在白雲歸身上。修眉微擰,眼梢已有煞氣,臉色卻冰涼如千年寒鐵,聲音很是有利劍的鋒銳:“委屈?督軍覺得,半岑受到的,只是委屈?”
白雲歸抬眸瞧著站起身子的慕容畫樓,心中微訝,她發怒的模樣深沉又暴躁,似進攻前的獅子,豎起全部的防備,只待奮力一擊,將獵物的喉嚨咬斷。這般霸氣與自信,令人心底發憷。
很少有人氣勢如此咄咄。
女人有如此強大氣場的,白雲歸只見過慕容畫樓。
雲媛生氣時,亦沒有這般吞沒一切的霸氣和威嚴。
他微微頓了頓,張口欲說什麼,卻聽到畫樓道:“不管是誰,把半岑傷成這樣,沒有合理的解釋,不付出相等的代價,我是不會就此打住的!督軍,您有您要維護的人,我有我要索取的公道,我不為難您,您也別阻攔我!”
這就算是跟他算清了。
白雲歸心中也有了怒意,聲音沉下去:“有些事情弄清楚並無好處!畫樓,半岑是你胞弟,也是我的妻弟,難道我希望他如此?我說過了,這件事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