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水上隼人驚訝地看著他。 “我說,其實…不想當演員了。”三浦春馬說著說著,低下了頭。 “等下,你再說一遍。”水上隼人灌了一大口酒在嘴裡。 低著頭的三浦春馬沒有注意到水上隼人的動作,聽話地重複了一遍:“我不想、當演員了!” “噗!”水上隼人嘴裡的酒噴了出來。 別誤會,他是真的驚訝。 三浦春馬童星出身,一直保持不錯的熱度,最近開始主演電影,圈裡圈外認識他的人都很看好他的未來,認為他在演員的道路上一定能走得更遠。 誰料想這傢伙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水上隼人草草地擦了擦嘴,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表達自己的驚訝:“誒…” 三浦春馬低著頭沉默不語,然後用力灌下一大口“小麥茶”。 水上隼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瓶子,和三浦春馬喝的是同款啊,該不會給他買成了“大米茶”了吧? “你…你才多少歲啊?”水上隼人道。 “其實我對演戲已經沒有一點興趣了。”三浦春馬似乎開啟了話匣子:“從很久以前開始…” “很久以前…”水上隼人的嘴角抽了抽。 天逐漸暗下來了,在河風的吹拂下,水上隼人總算明白了他為什麼一直覺得三浦春馬有哪裡不對了。 這個對人一直禮貌和善,像個小太陽一樣溫暖的小男生,其實早就厭倦了藝能界。 小時候進入藝能界當童星,或許是出於童年的好奇,再加父母的意見影響,總之,剛開始的幾年是好的。 如果是一般的童星,或許在火了一兩年以後,就泯然眾人矣,但他卻一直活躍著。 這種活躍給他帶來了很多的好處,但更多的,是煩惱。 他很難和朋友們親近地一起打棒球、很難在週末聚在朋友家裡打遊戲、很難…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藝能界非常講究輩分關係,從小混跡劇組的三浦春馬一直被教導著各式各樣的規矩。 在戲裡,三浦春馬演繹著不同性格的角色,聽從著所謂“劇本”的指揮;而戲外,他也在演繹著不一樣的自己,聽從著所謂“規矩”的指揮。 從白天演到晚上,從小演到大。三浦春馬已經分不清楚什麼時候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但是公眾人物,不能給社會帶來負能量,於是他每天掛著溫暖的微笑,似乎只要笑著,他自己也會稍微開心一點。 聽到這裡,水上隼人眉頭一皺,腦海裡不知為何冒出一個名詞:“微笑抑鬱症。” “前段時間,我向社長提出申請,想要去留學,看看這個世界。”三浦春馬說著露出一絲苦笑:“他說考慮一下,然後給我排了這個電影的工作。今天經紀人打過來,臭罵了我一頓,說我不懂得珍惜機會…” 也是,水上隼人很理解三浦春馬的社長的做法。明眼人誰都能看出來三浦春馬接下來一定能成為炙手可熱的演員,誰會這麼輕易地放棄一顆搖錢樹呢。 換在大哥那個年代,拿槍指著他腦袋也得讓他拍啊。 水上隼人斟酌了一下語言:“那…你要是不做演員的話,想做些什麼?” “或許是去留學吧。”三浦春馬抬頭看著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夜空:“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看看不一樣的世界,去看看那些不認識的花朵是怎樣盛開的,去看看那些不認識的魚兒是怎樣遊弋的…” “行啊。”水上隼人忽然笑了:“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還是個詩人?” “哪裡會…”三浦春馬無奈道。 “想做。就去做啊!”水上隼人忽然站了起來:“這個世界這麼大,容納了幾十億人同時生存著,但同時也很小,每個人看的都是同一片夜空。趁著年輕多去走走也好,去了解那些你從未想過會遇見的人。” “你才像詩人吧…”三浦春馬笑著回道。 “誒,咱這叫浪漫。”水上隼人拍了拍他:“羅曼蒂克懂不懂?可惜你不是女孩子,要你是女孩子,我說完話就該撲上來了。” “…”三浦春馬知道,水上隼人說的是真的。 笑了笑,三浦春馬的情緒又低落了下來:“想做就做…我也想想做就做啊…” 長久處於“被指揮”的位置下,三浦春馬似乎忘記了什麼叫做“反抗”,已經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