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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人坐在床頭,那眼神中流露出掩不住的關切,便強自笑了笑:“大伯孃,不過是皮肉小傷,不礙事的。”

“都已經是這樣子了,說什麼不礙事!”王夫人一板臉,旋即恨恨地說,“衡山王縱容屬下不分青紅皂白當街行兇,也不想想他老子漢王已經被囚西華門,若再出事任是神仙也難救!你那兩個跟班也實在是沒用,他們倆都好端端的,居然讓你吃了那麼大苦頭!”

張越心中一緊,想起這年頭大宅門內規矩極大,上一回張赳私自出門險些惹事,結果貼身丫頭芳草藥香和跟出門的小廝都捱了板子,直到如今還不能下床,他著實擔心連生連虎如今也已經被髮落了,忙解釋道:“大伯孃,說起來那不關他們的事,那時候我正好在前頭……”

“你不用替他們說話,關鍵時刻護主不力總是要受罰的。”王夫人一口打斷了張越的話,隨即才拉起錦被替張越蓋上,動作小心翼翼,唯恐碰到了傷口,旋即才軟言解釋道,“他們和當初那兩個丫頭不同,總算還是靈機一動叫了一聲,所以我只是罰他們在院子裡跪一個時辰就罷了。幸好你大堂伯不在,否則他在氣頭上興許就連軍棍都動了!”

情知自己和王夫人折辯也是無用,再加上又不是大棍子打人,張越只得作罷。不多時大夫也到了,乃是回春堂一個專治跌打損傷的老大夫。

眾丫頭原該退避,王夫人忖度那大夫年老,自己也擔心萬一有個好歹沒人商量,便吩咐所有人都留下,讓那管事媳婦直接把大夫領了進來。待到那老大夫看了傷情之後,她便焦急地問道:“這傷究竟礙不礙事,為何敷了傷藥仍不見消腫散瘀?”

回春堂的幾位大夫雖常常來英國公府看病,但堂堂國公府很少有什麼跌打損傷要看,因此這老大夫還是頭一次踏進這大宅門,此時乍聽這問話連忙答道:“這傷藥有治破皮的,有治扭傷的,還有則是治跌打瘀青的。小公子這是受了牛筋鞭笞,所幸不過是兩記,待我拔除了淤血,然後再外敷傷藥內服藥汁,不出數日則可痊癒。”

聽了這冗長的一番話,張越惟有苦笑——這一傷倒好,又要外敷又要內服,簡直是興師動眾,天知道他也就是捱了兩下而已,偏生如此金貴。然而,見那老大夫在王夫人的催促下抓住了他的膀子便要施為,他只得閉上眼睛隨著他去。

雖說年紀一大把,但這老大夫既然在回春堂醫治跌打損傷的大夫中能坐首席,這手段自然不凡。拔除淤血過後開了方子讓丫頭去煎煮,他又拿出了外敷的藥,細細地給張越敷在了肩頭的傷處。此時眾丫頭已經是各忙各的事,王夫人聽聞張輔歸來,也已經趕去了上房,屋裡便只有琥珀服侍。那老大夫一面向琥珀說明如何敷藥,一面又絮絮叨叨說著別的話。

“公子放心,咱們回春堂的傷藥最最有名,這軍中重將南征北戰的時候,誰不會在行囊裡頭備上一些?等這腫消了傷好了,再敷上咱們回春堂特製的生肌膏,保管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嘖嘖,別看那麼一小瓶,可是比黃金還貴,也就是幾家公侯伯府用得起罷了。”

張越側頭一看,見剛剛頗為可怖的傷口已經不再腫得厲害,原本火辣辣的感覺也已經變成了清清涼涼,他心知這回春堂的傷藥果真是名不虛傳。他原想著芳草和藥香如今都還在養傷,有心多要一些傷藥和那什麼生肌膏,但一聽到價比黃金就止住了這個念頭。

他之前把積攢下來的私己全都換成了銀豆子送給了杜楨做盤纏,如今身上只有當初臨行前父親張倬給他的一百兩銀子。這來到南京英國公府之後,雖說王夫人每月支給他一百五十貫寶鈔,相當於銀十五兩的月錢,但真要乾點什麼卻遠遠不夠。在南京這種地方,他也不可能去施展什麼生財大計——而且那也未必能行得通。

他正想得頭痛,外頭便有人高高打起了簾子,卻是秋痕親自送了煎好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