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連忙把人請到堂屋中坐了,又親自出去沏茶。由於之前得知了莊口那麼一番情形,她自是大為感激,一面送茶一面道謝不迭,等張越說了孟韜的託付和小五的來意,她便歡喜地輕嘆了一聲。
“三少爺和五少爺這幾年一改從前的頑劣心性,真的是長進了。雖說他們日後是家裡的頂樑柱,但什麼也抵不過平安兩個字。不過,越少爺就放心好了,今天的事情罕見得很,平日咱們這莊子上一向太平,不會時時刻刻驚動您。倒是小五姑娘的大事實在是可喜可賀,小姐上次還笑說,這兩人情投意合,恰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雖說是苦出身,但翠墨也不是一味怨天尤人的性子,因張越曾經許過她日後必然能報大仇,因此她今日絲毫不提舊事,玩笑了兩句就說了一陣莊子上的瑣事。待想起了外頭那些佃戶,她不禁憂心忡忡地問道:“越少爺,今年真的不會再打仗麼?三少爺五少爺去了大寧故城,若是平常守備也就算了,可一旦打起來,只怕他們那裡也不免要一塊出兵。他們雖說武藝精熟,可終究從來沒上過戰場,我實在是擔心。”
“朝中還未有定議,所以我只能說傳聞失實,但今年是否真會打仗卻不好說。至於孟韜孟繁,大寧故城儘管是邊地,但如今既然是英國公鎮守,其實比京師來得穩當,最要緊的是機會更大。之前的事情就算過去了,可最怕的就是日後追究,所以需得要未雨綢繆。”
張越對翠墨說話時,孟敏正好和小五走到了門外,恰好一字不漏地聽到了這話。此前她還顧慮著男女有別,再加上如今已經不是從前那會兒了,可聽到這話,她不由覺得心情激盪。想起從前父親下獄母親重病,自己一家人被趕出了山東都司衙門,那時候也是他幫的忙,她不由得輕輕咬了咬嘴唇,隨後便拉了拉小五的手。
“小五,你進去對你姐夫說,多謝他出主意保全了咱們家。父親的事情是天數使然,這些年你和你姐姐姐夫都幫了咱們不少,再加上有你一直來看咱們,總算是熬了下來。”
小五從前懵懵懂懂,可如今自個都已經談婚論嫁了,對當年的那些糾葛自然有了些數目。知道張越和自己一同來是為了避嫌,如今孟敏又這麼說,她只好點了點頭,隨即又輕聲說:“孟姐姐別想那麼多,只要孟韜孟繁他們哥倆爭氣,日後你們一定會越過越好。對了,我來之前姐姐還囑咐了我,以前你們守孝住在城外也就罷了,可以後是多事之秋,就算是保定侯,出了事也難以及時應對。你們還是住到城中來,都是老弱婦孺,出了事不是玩的。”
“杜姐姐真這麼說?”孟敏對於外頭的大事畢竟不那麼敏銳,可多事之秋四個字卻讓她陡然之間警醒了過來。見小五點頭,她便使勁用手指掐了掐手心,隨即若有所思地說,“嬸孃倒是提過好幾回,說是如今風頭已過,不如搬過去住,可我一直擔心連累了他們……可住保定侯府卻是不妥。你代我多謝杜姐姐,我聽她的,回頭就讓人去和二叔商量商量!”
既然小五進來轉告了孟敏的話,張越心中暗自嗟嘆,隨即便站起身來。吩咐小五回去的時候多加小心,他就帶著人離開了白沙莊。他今次出來乃是巡視京倉,這原本是戶部官和錦衣衛的差事,但自打去歲北征歸來之後,兵政不分家,再加上尚書常常協理他部事,因此戶部司官和兵部司官也常常是彼此互調,有了這樣的措置,也難免外人會覺得仍要打仗。
從通州到北京的通惠河從明初開始便已經淤廢,修繕過幾次之後效用也不大,通州便成了南北水運的終點。由於往來糧船太多,陸運轉運往往要動用大量騾馬,因此這裡自然就設定了不少糧倉。北京三十七倉中,竟是有將近十座都設在通州及附近的城鎮。其中,設在張家灣的通州衛倉於永樂中建成,倉儲達五十萬石,乃是通州第一大倉。
只是,去歲又是北征又是順天府水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