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兩廣蠻亂究竟如何?”
四人之中,論資格則為蹇義,論寵信則為楊士奇,因此皇帝這一問,他們沒有貿貿然開口,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蹇義便欠欠身說:“大藤峽蠻亂由來已久,而瓊州府的黎人則是多年不曾有過動亂,此事仍需謹慎。只鎮遠侯徵蠻一殺便是千餘人,實在是有傷朝廷仁德。至於廣東那邊的事情。鎮遠侯雖只是輕車簡從前往,仍是莽撞了些。”
“勤勞王事,其心可嘉!”黃淮硬梆梆地插了一句,便鄭重其事地說,“鎮遠侯既是徵蠻將軍,這是他的分內事,去一趟廣州也無可厚非,要緊的是此前是否已有預兆,而廣東布政司隱瞞不報!鎮遠侯既然報廣州府衙一眾官員曾在端午節遭遇黎人刺客……”
“這件事情不要提了!”
朱瞻基一下子打斷了黃淮的話——畢竟,秦懷謹雖說是永樂朝便提督市舶司的太監,並不是他的人,他也一度想把人換下來,可這畢竟是宮裡人——話一出口,他才醒悟到張太后正在旁邊,自是緩和了口氣說:“此事是此事,彼事是彼事,不要混作一談!”
見眾人都不再說話,他便扭頭向張太后問道:“母后怎麼看?”
“軍功向來以徵北為上,平蠻為下,廣東一向太平,縱使有蠻亂也出不了大亂子。”張太后掃了眾人一眼,語調極其緩慢,“張越是太宗皇帝時便任用的年輕才俊,在朝在外功勞赫赫,若是廣東真有蠻亂,他應當不會瞞報,再說張謙亦是多年老中官。更不會隨隨便便附和他上摺子。而鎮遠侯畢竟是在貴州鎮守多年,也不是頭一次平廣西蠻亂,按理也不會信口開河。既然難決,且不忙著申飭或是責問,等等看那邊的奏報。可以讓都察院挑一員精幹御史,讓錦衣衛也準備著,隨時出發去廣東。”
“太后聖明。”
連同朱瞻基在內,眾人對於張太后這老成持重的措置都挑不出任何理來,於是只得齊齊遵令。等到四個部閣大臣一同退出仁壽宮,蹇義自是和夏原吉一路。楊士奇和黃淮同行了一陣,見其頻頻咳嗽不止,便親自攙扶著他的胳膊,又勸他不宜太過勞累。然而,黃淮卻只是搖了搖頭,又以內閣少人為由,讓楊士奇先回內閣直房,自己一路慢行。楊士奇正躊躇間,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宦官走過來,便招手叫來一個攙扶了黃淮,這才匆匆先走了。
雖說有人攙扶,但黃淮這一路蹣跚而行。腳下步子仍是極慢。他昔日是二甲第五名進士,也是後來最早入內閣的人,專掌制敕,可一直卻屈居解縉之後。好容易等到解縉黜落,卻又是胡廣更得聖意,他仍是屈居次席,後來更在大獄中一呆就是近十年。在那十年,天底下的人彷彿都忘了還有他這麼個昔日的天子信臣,他的兒子就是想到獄中見他一面都是難能。可等到一夕復出,黃府又是門庭若市車水馬龍,世態炎涼不外如是。可是,他為之在牢中困頓十年的主君卻已經駕鶴西歸,如今他名義上是內閣次輔,卻不復洪熙年間的信賴了。
到了內閣直房所在的院子,他就甩開了那個小宦官,徑直穿過大門往裡頭走。因最裡頭一進只有閣臣以及特命的宦官能進,自然是不見一個閒人。他袖著雙手穿過第二道們,就聽到裡頭傳來了楊榮洪亮的聲音。
“不愧是太后,心裡是明鏡似的,只是不曾當面說破罷了。廣西蠻亂由來已久,可廣東能有什麼蠻亂?黎人幾乎全都集中在瓊州府,那是一個孤島,斷絕了補給等等,他們便是等死!再說了,那些黎族土官一個個都是貪得無厭的性子,盤剝下民倒是一把好手,要割據廣東……真是太高看他們了!”
黃淮眉頭一皺,就聽到楊士奇平和地答道:“話雖如此,但鎮遠侯既然送來了那樣的證供。總不能置之不理,需得示公心……對了,幼孜丁憂艱歸,宜山這幾天感染了風寒在家休養,我瞧著宗豫的咳嗽老毛病彷彿又犯了,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