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門上掛著的鎖應聲而落,啪嗒一聲碎成幾塊。
“吱嘎。”木門緩緩地開啟,厚重的灰塵撲打在季允的臉上,他捂住口鼻之際還是種種地咳嗽了兩下才緩過來。
這是一個大大的院子,只是已經站滿了齊人高的雜草,還有些破罐爛瓦亂七八糟地堆疊在地上,裡面已經灌滿了泥土,而且看起來如果想要清理乾淨要費上不少的勁,那些泥已經和罐子融為一體了,緊緊地攀附在上面。
季允站在離院門不遠的地方,他沒有再往前走,他看見對面的房間門前的柱子已經褪色,上面的漆已經掉落,而往前一點的房門上已經破了一個大洞,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地上的雜草已經順著臺階長到了房門口,季允想或許那黑漆漆得而房間裡可能也稀稀落落地立著萎頓的雜草也說不準。
記憶,如潮水一般向他湧過來,這個地方在以前還真的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地方,至少在季允的記憶裡它和自己有很大的關聯。他身形一閃,就來到了那扇門前,然後他推開了搖搖欲墜的房門,屋子裡一陣響動,隨即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兔從狗竇入,雉從樑上飛。”
久無人居,想不到這句話如今用在這裡同樣應景。
季允自嘲的笑笑,沒想到這裡現在也成了蛇鼠的躲藏之地,他很難將這裡和昔日那個充滿了溫暖陽光和歡笑的地方聯絡起來。小的時候他總是喜歡玩捉迷藏,家中沒有人跟自己玩,他就來找那些下人的兒子玩,這個地方就是他們經常玩遊戲的地方,小小小子不知尊卑,總是在這裡搞得雞飛狗跳。不過,如今,這件院子已經死氣沉沉,可能也只有那些已經長大的小傢伙們偶爾也會想起這個地方吧,又或者他們也將這裡的一切漸漸忘記,直到死亡的時候也沒能夠想起。
他上前幾步,撿起地上的一個破舊的撥浪鼓輕輕搖了起來。
撥浪鼓已經發不出那種清脆的聲音了,如今只像是朽木之間的碰撞,低沉而又無力,甚至上面的線繩也承受不住力量一樣,竟然斷了。
季允將撥浪鼓放回去,又看了看屋內,然後退了出去。
這個地方再也不是記憶中的地方了,如今它已然破敗,已然腐朽,雖然還沒有拆除,但是很明顯,它已經被府中的主人遺棄,就等著它自行湮滅,最後轟然倒塌,最後歸於塵土。
從那個院子回去的時候,季允的心情一直不好,這裡,所有有關於自己的印記啊,就快消散,就快消失……
他不是嘆息往事,只是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他感覺久無波動的心又不平靜下來,他甚至感覺自己的眼睛產生了變化,開始變得尖細,好在他及時平靜了下來。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再想也沒有用,這裡再也不是我的家了。”深吸了一口氣,季允愛心裡這樣告訴自己。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異常,他要保持一顆冷靜的心,他要看著這座華麗的府邸一點一點地瓦解,倒塌,作為自己年少的陪葬。也作為母親的祭品。
“娘。”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詞從他的喉嚨深處吐出,季允眼睛溼潤,他躺在床上無聲地落淚。望著帳頂,他有些出神。
過往,我已經不能再改變了,但是我還能為曾經的一切做點什麼,儘管您已經看不到了,但是我不能不做。心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我忘不掉,忘不掉,我忘不掉曾經的一切。”殘酷的往事已經被刻刀刻在了心上,流著血,透著痛,一扯就是撕心裂肺的苦。我忘不了,所以,我來了。
季允的眼神恢復了冷峻,很快又恢復了溫和,誰也不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一樣,似乎剛才的事情只是一種錯覺。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第217章 先生
“太子年歲也不小了,如今也是到了成婚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