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傷勢的經驗,歲數太大的身體條件不允許,但這些40多歲醫生的身體素質也僅僅是一般,面對如此高負荷的工作量,很多人都是走著上手術檯,然後被抬了出來,但這些人休息一下,喝點葡萄糖恢復下體力,又繼續強撐著走上手術檯。
在大自然的怒吼下,包括那些見慣了生死的醫生護士也感覺到生命是如此脆弱,就在一天前,那些靜靜躺在一旁空地上的軀體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可轉瞬之間,他們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在不復當初的笑顏,整個災區瀰漫這巨大的壓抑感,這種感覺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而醫生心中存在的壓抑感更甚他人,他們身上穿著那件雪白的大衣。無時不刻都在提醒他們,自己是一個醫生,挽救一條條生命是他們的天職。面對大自然的咆哮,他們無能為力,他們能做的就是儘自己最大努力。救活一條條生命,在他們的心裡全是一個念頭,堅持,堅持,在堅持,多堅持一臺手,就可能多救活一條鮮活的生命,體力透支倒下去,補充下體力,繼續。在繼續,如此往復下去,直到身體崩潰。
華夏的醫生在當代正面訊息很少,負面卻很多,開大單。醫療事故,跟家屬索要紅包等等,在出了京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那起開藥門事件後,醫生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大多數醫療工作者心裡是委屈的。同行中一些道德敗壞的人幹出這樣的事,可這黑鍋卻要整個華夏的醫療人員來背,他們不是聖人,只是千千萬萬普通人中的一員,也有七情六慾,也有喜怒哀樂,面對這樣的尷尬境地,他們心裡也有怨氣,埋怨患者的不理解,埋怨媒體的譴責,質疑自己當選擇成為一名醫生到底是對是錯,質疑自己的信念,質疑自己的理想,自己拿這微博的工資,每天冒著很大的風險治病救人,這到底值不值得?有時候他們也想,還當什麼醫生,這年頭當醫生的還不如去飯店當個服務員!
但當面對這大自然的怒火時,他們又放下了心底這股濃得化不開的怨氣,背起行囊義無反顧的來到了災區,他們面對的不單單是數量巨大的傷者與龐大的工作量,還有巨大的風險,一場劇烈的餘震下來,他們很可能就在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與朋友了,並不是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在那種簡易帳篷內做手術,更多的醫生需要跟著部隊進入到災區深處,為剛救援出來的傷者做緊急處置,他們將要面對那些坍塌一半的房屋突然倒塌,稍有不慎,就會被深埋地下。
每個人都知道一旦進入災區就要時時面臨這死亡,眨眼之間就會跟自己的家人陰陽兩隔,現在醫生所處的尷尬境遇,他們完全有理由拒絕來災區,既然自己這些人已經被老百姓罵得一無是處,何必還冒著生命危險去救治這些不信任自己的人?可他們還是來了,不做任何猶豫的來了,他們不想做什麼英雄,不想要什麼高額的報酬,不想媒體的歌功頌德,為的只是要對得起身上穿的那件白大衣,僅此而已,這是所有進入災區的醫療工作者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三天三夜後,陳致遠也被抬了下去,高負荷的運轉,已經讓他的身體達到了一個極限,他只記得當時眼前一黑,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當陳致遠睜開眼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臉色蒼白的蔣千琴躺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位置,手上打著吊瓶。
“你醒了?”蔣千琴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這三天三夜裡,她暈倒了4次,休息一會後又繼續配合陳致遠的手術,她的身體也到達了一個極限。
陳致遠點了點頭,伸手拔掉手上的針,把那瓶葡萄糖拿下來,對著嘴咕嚕嚕的喝乾,坐了幾分鐘後,感覺身體恢復了一些體力,陳致遠又掙扎著站起來向外走。
“你要去幹什麼?”蔣千琴知道陳致遠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在去做手術了。
陳致遠臉色發黃,兩隻眼睛上全是密佈的血絲,凌亂胡茬下的嘴唇上全是乾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