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突然變得犀利冷寒,這麼多年了,他竟是沒發覺,每當想到胡紛霏的時候,他的情緒便會有些失控,這跟他在商道上的沉穩圓滑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野火見秦天霖神色好似從煉獄中走了一遭一般,心底不覺冷笑,這老狐狸想什麼呢?與其等著他陰狠的試探,不如她將有些話挑明瞭。她的性子,向來是遇強更強!
既來之,則安之。秦天霖現在擔憂什麼,懼怕什麼,她心中早已有數。其實,這場家宴不是白白參加的,至少讓她堅定了心中的一些想法。
“爹爹,女兒真的這麼讓爹爹怨恨嗎?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野火說著從容起身,唇邊揚起一抹幽寒的笑意,那清冽的瞳仁在瞬間凝結了梟野如霜的戾氣,讓秦天霖身子猛然一凜,從未有過的殺氣在他身上升騰出來。
“這些話是你娘教你的?”秦天霖也不拐彎抹角了,這裡只他們父女二人,這番試探,來的及時且必須。
“我娘是什麼樣的人,爹爹最清楚了。但我今天想說的是,她是她,我是我。我既然從相國寺回來了,便註定了我是秦家的一份子,有些事情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哪怕變成一堆黃土,那堆黃土也是會說話的!”
野火的眸子燃著冷嘲的寒意,字字句句如烙印般烙在秦天霖心頭。他微眯著瞳仁打量著野火,昔日,是他看走眼了嗎?還是這母女二人根本就是在演戲?
他現在真是一刻也不想留下這個野種了!
見秦天霖眼中的殺伐之氣已經鋪天蓋地而來,野火垂下眸子,微微闔上眼眸,嬌小的身軀颯颯而立,透著一股子寒洌之氣。
“爹爹,想必你是聽過一句話吧,高處不勝寒。而你,身在高處,與國齊名,你的四周,何止是寒冰如霜,簡直就是殺機重重!在這等危機傾軋之下,你居然還有興致尋我這個不成器的女兒的麻煩,還真是好大的雅興呢!”
野火說完,莞爾一笑,那笑卻透著一股子詭異。她看似隨意的端起桌上的杯子,墨綠色的龍井在裡面微微盪滌著,可野火的心,卻從未有過如此刻一般的清晰寧靜。
她比秦天霖更加明白,她該何去何從,成敗在此一舉。
秦天霖走到野火面前,視線掠過她手中那泛著柔和光澤的漢白玉杯子,再看一眼她無畏迎上他的視線,驀然握緊了拳頭,半晌,卻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
“繼續!”
野火眸光明亮的跳動著,繼續嗎?
“爹爹,你真的是因為心悸的折磨才甘心退居幕後,將秦宅的一切都交給我的七個哥哥嗎?”
野火說完,滿意的看著秦天霖目光中掠過一抹震驚,他的神色有一分不自然,雙眸緊盯著野火看,想要知道她還會不會說出更加驚世駭俗的話來。
野火在秦天霖壓迫的氣息之下,從容的放下杯子,幽然開口,
“爹爹,你比我更清楚,秦宅雖然家大業大,與國齊名,但秦宅若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招來其他兩大世家和南壤國君的行動。秦宅的發展已經陷入了局限性,想動,難!不動的話,還要防著被別人揪住不好的地方。
對於其他人來說,秦家永遠都是威脅,哪怕秦家的腳步停滯不前,也是他們明裡暗裡的敵人,損害的始終是他們的利益。一旦秦家動了,慕容世家、南宮世家,還有南壤國君勢必會擰成一股。
而爹爹的生意,有一些看著是做到了壟斷的局面,卻都不是賺錢的買賣,很顯然,這些生意是為了別人做的,爹爹在暗處也是有忌憚的人,這個人是誰,爹爹心中清楚。
以爹爹的實力和野心,這麼久都按兵不動,不想取而代之的原因只能是,在爹爹背後還有一股更加強大的勢力在控制著你,不是其他兩大世家,也不是南壤國君,而是一個最終想要侵吞整個南壤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