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不曾勞心勞神,恐怕也撐不了一年……”
這樣的話,闔宮之中也只有他敢說了。
顧雲羨聞言呆呆地坐在那裡,久久都沒有動一下。薛長松被她的反應唬到,幾乎是無措地看著她。
半晌,顧雲羨失魂落魄地起身,“有勞大人走這一遭。本宮沒什麼疑問了,大人請回吧。”
。
薛長松出去之後,顧雲羨一直沒有喚人進去服侍。柳尚宮在殿外等了許久,裡面卻一絲動靜也無。她心中擔憂,遂自作主張進去了。卻見大開的軒窗旁,顧雲羨亭亭而立,正看著遠方的景色怔怔出神。
她鬆了口氣。
今日的充容娘娘太不對勁,讓她心裡也跟著七上八下的。如今看到她沒事,便放心了。
然而她只看到顧雲羨神情平靜,卻不知她心中早已掀起了萬丈波濤。
太后的藥裡沒有草烏,那麼在膳食中混入貝母、以此毒害她的法子自然無法實施了。
到了這個地步,她終於可以確定。一切都是她誤會了。上一世固然是景馥姝害死了太后,可這一世,並不是她。
察覺到柳尚宮的靠近,顧雲羨慢慢轉頭,凝視著她,良久苦笑一聲,“大人你是對的。景氏沒有害死太后。”
即使害過,也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柳尚宮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有上前握住她的手。
顧雲羨用力地反握住柳尚宮的手,希望可以從中得到一點力量,趕走她心中的慌張,還有茫然。
從太后駕崩之日起,支撐著她不斷前進的信念便是報仇。手刃景馥姝,為太后報仇,為她自己報仇。可是如今,忽然跑來一個人告訴她,全是她想錯了。景馥姝沒有動手。
她忽然不知道前面的路該怎麼走了。
她重活一世,意味著自她在梅園救下邢綰那一刻起,之後的一切都被改寫,與上一世再無干系。
景馥姝曾經害死了太后,可她已經為這個罪行償過命了。如今,她不能再用這樣的理由去給她定罪。
“既然景氏沒有加害太后,我再去算計她,置她於死地,就沒有理由了,對不對?”她看著柳尚宮,輕聲問道。
柳尚宮眉頭微蹙,“娘娘您怎麼會這麼想?”神情嚴肅,“您知道奴婢為什麼放棄追隨太后而去,留在您身邊嗎?”
顧雲羨一愣,“不是因為,想幫我查明太后駕崩的真相嗎?”
柳尚宮搖搖頭,“一開始是這樣,可是很快,奴婢便開始懷疑這件事了。但是奴婢什麼都沒有說,依然繼續幫您。”
“你,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奴婢知道,太后在這世上最看重的人是陛下,其次便是娘娘。奴婢願意替太后陪在您身邊,一路為您保駕護航。”柳尚宮道,“景氏其人,佛口蛇心、手段毒辣,就算她不曾加害太后,也掩蓋不了她犯下的別的罪行。她早就該死了。”
顧雲羨聽得怔怔出神。
是啊,柳尚宮說的沒錯。景馥姝是不曾加害太后,可是她意圖謀害邢綰之子是真的,事發之後用薄瑾柔去頂罪也是真的。
她不曾冤枉她什麼,她揭發的,全是她實實在在做過的事情。
那個女人,生性奸惡,無所不為。無論有沒有太后的事情,她們倆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她相信,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毫不留情地置自己於死地。
既然如此,她也就沒理由對她手下留情了。
更何況,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進行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不能回頭。
“幫我叫定美人過來,我有事情要問她。”
。
當天下午,成安殿的宮人無一例外被提到了慎刑司,呂川奉了皇帝的命令,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