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一身藍布短衫,提著一籃雞蛋,混在人群裡,毫不起眼。
太陽漸漸地升到了頭頂,將軍府們緩緩開啟,段青煙一身戎裝,英姿颯爽,含笑的望著眾多鄉親。
鄉親們立刻沸騰了,蜂擁而上,爭著搶著把手裡的東西塞到了段青煙的手裡。文竹ujian靠近不了青煙,把手裡的籃子向地上一傾,一籃子的雞蛋俱都碎裂,引得人人都看向這邊。
文竹蹲在滿地流黃旁邊,袖子抹著眼淚,沙啞著嗓子喊道:“我娘攢了好久的雞蛋啊,要給夫人的,都碎了,我娘會罵死我的……”說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段青煙見狀,邁步向她行來,人群自發的讓出了一條道路。
段青煙行到了文竹面前,見那一籃雞蛋碎的不能再碎,她撿起籃子遞給文竹,溫和的道:“雞蛋就當我收下了,你莫要哭了。”
文竹一手接過籃子,一手卻向段青煙的手裡塞了個便籤,隨後退了一步,喜道:“娘要是知道夫人跟我說話了,肯定歡喜的不得了。”
說著轉身大步跑了起來,邊跑邊喊道:“我要趕緊回家告訴娘,我跟夫人說話啦!”
在場的百姓俱都笑了起來,青煙攥緊了手裡的便籤,心道,這是何人?
到了晚上,月上柳梢頭之際,將軍府的旁門悄悄地開了個縫,等候多時的文竹一個閃身進了門。
一個身著紫色長裙的婢子提著燈籠對她點了點頭,自在前面引路,文竹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將軍別府和燕府的風格如出一轍,大氣簡單,過了幾個院子,那婢子引文竹到了一間房前,扣了扣門,聽得裡面段青煙應了句:“進來。”
示意文竹自己進去後,那婢子徑直離去了。
文竹推門而入,卻是個書房,四面立滿了書櫥,中間好大一張桌子,上面用沙土泥漿鑄了各式地形。
段青煙在桌子前擺佈不停,見文竹進來抬頭望了一眼道:“稍待。”
文竹靜靜地看著她,燭光下,段青煙僅著了粗衣布裙,秀髮簡單的挽了個髻,面上粗粗有些歲月的痕跡,卻並不顯老,認真的側臉上閃耀著專注的光芒。
這個女子,真是極吸引人,燕凌雲,應是自慚形穢罷,世間,有配得上段青煙的男子麼?
段青煙撥弄半晌,失望的道:“我許久未入楚地,而今許多地點位置卻是做的不準了。”
文竹淺笑道:“沒想到還有讓段姐姐為難的事情。”
段青煙甩了甩袖子,臉上一派的光明磊落,單刀直入道:“文家詐死的三小姐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呢?”
文竹面色一變,隨即坦然道:“純粹仰慕姐姐的風姿罷了。”
段青煙和她對視半晌,見文竹始終坦坦蕩蕩,一雙眼中清澈見底,沒有絲毫的私心,不由信了她所說。
段青煙當初在文家之時,就對挺身護姐的文竹印象深刻,此時,自從心中對文竹起了一絲惺惺相惜之意。
當下豪爽的拉過文竹並肩坐下,又親自倒了杯茶給文竹,文竹伸手接過,只覺得這女子果真和她想的一樣可愛。
文竹啜了口茶水,忍不住問道:“姐姐何以知道我是文家三女,又怎知我詐死?”
段青煙得意的一笑,坦言道:“你便籤上寫著,文梅託你看望兒子。這世界上,能讓她以子相托的怕只有自家姐妹了。”
頓了頓,又頗為苦澀的道:“至於直到你是文家三女,以及詐死之事,我自有耳目。你要知道,手握重兵若還是耳聾目瞎,只怕哪天頭頸分離都不知道。”
文竹心中一涼,暗忖,段青煙都知曉了,洛會不會也知道?燕凌雲呢?
段青煙見文竹面色不定,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無須擔心,你詐死之事,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