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想來,卻不能動彈,也就不能到窗外去欣賞景色。
外面極淡的月光透進來,四面白色的牆壁倒也清楚可見,王石也就怔怔地望著,細細地梳理著事情,一直到了天亮。
心中的事情太多,無論如何都是睡不安穩的。
躺了三天之後,扦針之術將這具破碎的軀體縫補好,王石大體上也就恢復了基本的行動能力,只是時不時的咳嗽卻還是讓他覺得有些無力。
仙桃婆婆的眼中露出了擔憂,說道:“你這病的有些重了,婆婆的桃子也治不好。不過既然你從妙木那個老傢伙那裡學來了扦針之術,總是有法子治的。”
“不打緊,只是咳嗽而已。”
“扦針之術的修行,倒是要藉助一些東西。你有嗎?”
“沒有。”
“既然你修行了焱龍滅卻,倒是可以充當炎陽;缺少寒冰,倒也不是沒有法子。你還記得當初烏梢的地洞嗎?”
“記得。”
“再往下,就能發現些不一樣的東西,對你會有幫助的。”
當年一塊小小的寒髓玉都引起了一場偌大的屠殺,誰又能夠想到它下面卻有更大的秘密呢?誰又能想到,小小的黃仙鎮竟然有可以嚇退戲子的秘密呢?這個世界的奇妙,遠非一個少年或是青年能夠體會到的。
王石略有感慨,說道:“那我出去了,婆婆。”
仙桃婆婆笑著說道:“去吧,你可以去買一些肉,整天吃桃子,怕你也要吃吐了。”
走出了門,轉入街巷,熙熙攘攘的人便密集起來,說是摩肩接踵絲毫不為過,招搖吶喊聲宛如一鍋鼎沸的豬羊雜燴。
濁濁汙流,便是人世間。濯濯清流,焉能養魚?魚都不能養,怎麼能養人?如此渾濁,才是人世間。
善良美好,可憐可恨,蠅營狗苟,殺人放火,這是個百味雜陳的人世間。誠如戲子所言,這不過是一群愚民,就算是站立在這個世間頂峰的人,也不過是歷史一塵埃而已。
大丈夫當立,何不著眼於歷史萬古?若是如此,天下萬物豈非芻狗?
上天要“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人便非要依照這樣的規矩?歷史不過是在不斷地重複,爭一世崢嶸又有何用,千年歲月一過,連名字都未必能夠被人提及。人的力量再強大,與上蒼、歲月相比,又是何其渺小!
有人鬥,何其無趣?與天鬥,其樂無窮!
戲子所要探尋的,便是凌駕於萬物之上,真正主宰了一切的道路。他可以使萬千愚民變得不再愚昧,可以使歷史的長河就此改寫,可以使人類成為主宰……他將是最客觀的觀察者,用自己的雙手便能夠矯正人類前進的方向。
有些虛無縹緲的理想不值得追求,但是王石肯定戲子的想法,他相信終有一天人類會是如此。不過,戲子追求的固然高遠,王石卻也不能認同。
這些活在混沌中的人,渾渾噩噩地一生。若是以上蒼的角度來看,跟螞蟻未曾有任何兩樣,何其可悲!跟戲子一路上的血腥,更是在不斷地證明著一切。
即便如此,王石依舊不能認同戲子。不僅僅是因為他依舊相信人世間充斥了諸多美好,還沒有渾噩到毀滅的地步;更是因為他認為戲子所做的事情,是在揠苗助長。然而到底在哪裡不對,王石卻也無法明確地說出來。
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還是太少,哪怕是武道巔峰都未曾攀上,這樣的問題顯然無法更好地思考清楚。王石跟戲子的論戰,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未曾真正掀開宇宙法則的一角。
這些想法在腦中匆匆掠過,王石便不再去想。他擠進了人群之中,開始找尋。今天他還要做很多的事情。
找到了一個只有五段氣的修行者,王石用一塊靈石跟他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