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暈過去了好多天,此刻身子一定虛弱得很,等一會我叫人送些東西來——”語聲微頓,又道:“但是你卻用不著謝我,這一切事都是有人託我做的,我不過是看他的面子而已。”語聲未落,羅袖微拂,驚鴻般掠了出去。
她前面幾句話說得本來溫柔無比,但語聲一頓之後,卻立刻變成冷冰冰的語氣,這前後幾句話讓人聽來,競像不是一個人說的。
展白目送她背影消失,卻只覺室中彷彿飄散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眼前還浮著她阿娜的身影,而最後的幾句話,也仍然在耳邊盪漾著,就又生像是一枝冰冷的箭,由他的耳中刺人心裡。
於是他苦惱地拾起手來,扯動著自已頭上的亂髮,手臂雖仍痛苦,卻抵不上他心中的痛苦,“這女子雖然有恩於我,卻與我毫無瓜葛,她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人,她如此對我,已是極留情面的了,戮又何必為這種事苦惱?”
他雖然暗中如此思討,但不知怎地,心裡卻仍然放不下此事。
他似乎覺得世上所有人對他的輕蔑,都比不上這黑衣女子對他的冷淡更令他難受,一面又不禁暗暗尋思:“她說:看他的面子,‘他’又是誰呢?怎地會將這種事託她做,而她也答應了?那麼,他們之間……”他痛苦地扯動自已的頭髮…。·
門外忽地輕咳一聲,悄然走入一個青農小婢,手裡捧著一隻碧玉茶盤,盤上放著一隻碧玉蓋碗,嫋嫋婷婷地走到展白身前,蓮足輕錯,微一襝衽,輕輕道:“請公子用湯!”說著,纖手動處,已將蓋碗掀開。
展白只覺滿室清香撲面而來,心中還未及多作思索,這青衣小婢便又將蓋碗捧到他面前,一面又從盤中取了個碧玉湯匙,一匙匙地將碗中參溺,喂入展白嘴裡。
展白茫然吃完了它,神氣驀覺一旺,但心裡卻更感難受,自已此刻真有如在接受著別人的施捨一樣,而施捨自己的物件,卻完全是為著另一個人的面子,而自己競連此人是誰都不知道。
一想到這裡,他便恨不得將方才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目光轉處,卻見門口又有人影微微一閃,接著便有一聲輕脆的嬌笑從門外傳來,四周的靜寂,似乎全都被它劃開。
但展白此刻的心情,卻是極不適宜承受這種笑聲的。
他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只見門外又已悄然走進一個阿娜的身影,手裡竟又是端著一個青玉茶盤,盤上又是一隻青玉蓋碗。這身材阿娜的妙齡少女,一手端著茶盤,一手扶著纖腰,蓮步依依,體態婚嬸,像是柳絲似的,被微笑吹了進來。
展白此刻轉過頭去,這少女輕輕一笑,柔聲阿道:“公子,你可要吃些東西?呀——你已有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哩。”
她說話的聲音這麼嬌柔,每句話的尾音都拖得長長的,就像是月夜之下遠方飄來的青玉蕭聲,簫聲雖止,餘音卻久久不歇。
但是這嬌柔的語聲聽進展白的耳裡,他緊皺著的雙眉,卻皺得更深了,他甚至覺得這嬌柔的語聲只不過是用來揶揄譏笑自己——“公子……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他不由暗“哼”一聲,忖道:“施捨,又是施捨!”於是他大聲叫了起來:端出去,端出去.”
這妙齡少女腳步巳停在他的床前,此刻不禁為之一徵,道:‘你這是幹什麼?”語聲竟仍然是嬌柔的.
展白暗歎一聲,心中突又覺得有些歉愧,無論如何,人家對自已總是一番好意,自已如此相待,豈非太過無禮。不禁說道:“多謝姑娘的好意,不過——你還是端出去好了。”他語氣雖巳和緩得多,但頭卻仍未轉回,只希望自已回過頭來的時候,房中又只有自己一個人,那麼,他便能靜靜地思索一下。哪知道少女卻又嬌笑一聲,道:“你不想吃東西就算了,幹嗎這麼兇呀!人家費了好多心思,全心全意地幫了你這一次忙,你……你現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