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辭緩緩向前走著,並不說話。
他的雙足不利於行,但今日所做之事也不便讓人知曉,一路行走,難免吃力。若是聽著知夏姑姑的言語,更覺一步一步邁得沉重。
知夏姑姑道:&ldo;你化名景知晚,知晚,無非知曉風眠晚那小賤人的本性而已!她空有一副美人皮相,實則毒如蛇蠍。你細想她種種行徑!恩將仇報、鮮廉寡恥!若非你僥倖逃出一條命來,她此刻早已嫁作他人婦,踏在你屍骨上享她一世的榮華富貴!你居然還敢記掛著她!&rdo;
景辭眸光飄忽,聲音寡淡如水,&ldo;姑姑,如今這世上,已沒有風眠晚,只有阿原。&rdo;
知夏姑姑冷笑,&ldo;阿原?你以為讓她失去記憶,便能是由你塗抹的白紙?也不想想,當年你執意留下的那個女嬰,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張白紙,你教她識文習字,教她練劍馴鷹,將她看得命根子般寶貴,最後她給你的是什麼?你是不是覺得她很善良,她居然沒有立刻取你性命,而是斷了你雙足,留你拖著重傷之軀,赤手空拳在荒山裡對群狼和野獸?&rdo;
景辭眼底彷彿又映入了當日漫無邊際的黑。
黑夜裡,殷紅的鮮血在流淌,布條綁得再緊也無法阻止生命和體力隨之流失。不遠處,狼群如影隨形,綠熒熒的眼睛在黑暗裡幽幽閃亮,不時發出聞得濃重血腥後的興奮嘶吼……
他曾是它們最勇猛的對手,但終將是它們最可口的美食……
狼的爪牙在他體力耗盡後,竟能如此輕易地扎入面板。
他一直以為他會是狩獵者。
但終究他成了獵物,被設定好折斷雙足、受盡折磨而死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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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的沁河,陽光明燦,卻意外地失去了熱度。
景辭輕抱著肩,彷彿又是人在地獄般的陰冷和痛楚。
知夏姑姑繼續在說道:&ldo;你以為她現在換了個名字,換了個性情出現在你跟前,就真的是另一個人了?看看這幾個月,她又學壞了多少?比之前更不像話,想害起你來只怕更加得心應手!&rdo;
景辭終於開口,&ldo;姑姑,你想太多了……&rdo;
知夏姑姑道:&ldo;我想多了嗎?你明明和先前一樣待她,看她愛吃什麼,早早為她烹煮;看她想做什麼,也不勞她出手,搶先替她做上……這不都是你從前幹的事兒?&rdo;
景辭慢條斯理道:&ldo;那又如何?若不讓她如先前那般戀上我,我又怎能將她施予我的,一一還給她?&rdo;
知夏姑姑正氣勢洶洶,忽聽得這句話,所有怒意頓時被生生地壓下reads;相忘不相憶。她愣愣地看著他,聲音微啞,&ldo;她……還會戀上你嗎?&rdo;
景辭淡淡道:&ldo;她來了。&rdo;
&ldo;嗯?&rdo;
知夏姑姑不解抬頭,正見那邊阿原帶著小鹿東張西望地一路走過來。忽一眼看到景辭,阿原的眼睛立刻亮了。
&ldo;阿辭!&rdo;
她奔過來,背後的陽光染著她秀致的輪廓,連綰起的髮髻都散著璀璨的明光。雖是男裝打扮,可她奔向他時,並不失女兒家的明媚和剔透。
景辭站定,待她趕到跟前,才微笑問道:&ldo;找我?又有案子?&rdo;
阿原搖頭,卻又忍不住捧腹大笑,&ldo;你最好暫時別回衙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