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遠遠超過她腦海中有限的金錢概念。她們亦討論富貴的男子,有房,有車,揮金如土,都遠遠超過她所認識的每一個男人。
雨大起來。她雙手環抱得更緊了。她祈禱她內心裡最後一絲溫暖也不要被這場大雨給剝奪。
不知道這場雨,會持續多久呢?
已經進入雨季了。這座南方的城市,與海毗鄰。被南迴歸線的季候風,沒日沒夜地吹燻。
經年一心只想趕快回家。
回家看電視,玩電腦,上網。都是這些孩子沉迷的玩意兒。
他騎得很快。單車車輪飛濺起水滴。地上的水窪漾開一條裂紋,又在身後飛快地癒合。
那道不起眼的風景。他是注意到的。
經年很奇怪,他每次遇到她的時候,天空都在下雨。像為誰憂傷而哭泣似的。
雨中,昔草站在凋謝的木棉樹下,淋溼了。
冷漠的城市無意製造出的影像,卻長久地儲存在他的光陰。
經年猛地按緊剎車。
他停在那家小店前。喝茶的店主正在悠閒地看電視,電視里正在播放海地大地震的新聞報道。店主一臉看到蒼蠅的表情,“奶奶的,整天播這些死黑鬼的新聞幹嘛!死了幾十萬人關我屁事!”
經年輕輕嚥了一下喉嚨,把氾濫在胃底的乾嘔感重新抑壓回去。
小聲地說:“喂!買一把傘!”
店主望出來,眼神裡的不屑和冷漠消失很快,隨即堆起熟練的笑臉,從掛起的傘群中挑下一把。
“承惠15塊!”
轉過身,聽到“歡迎下次再來哦!”,緊接著的是“媽的,還在播死黑鬼的新聞呀!死光光算啦!”經年忍不住張開嘴巴,讓心裡的噁心洩放一些,否則,他的胃會受不了。
重新騎回去。
這時,昔草已經離開木棉樹了。
反正溼透了,她慢慢地走在雨中。
轟轟隆隆的雷聲滾過頭頂,漲滿了耳朵,真真切切地痛。
她加快了腳步,身體已經一陣陣發冷。她此時忽然渴望有一堆火,那堆火必須有足夠的溫度,才能溫暖她的身體,甚至她的心。
潮溼的雨,把什麼都泡軟了。濡溼的聽覺裡,忽然出現細微的停泊聲。
一輛單車停在了她的身邊。
她看見一張男生的臉,裝在一件闊大的雨衣裡。他手裡還拿著一把嶄新的傘。
他說:“喏,給你!”
她愣了愣,某個反應的訊號還在通往大腦神經中樞的經脈上趕路。她睜大眼睛,困惑地看著少年,和他遞過來的傘。
“給你的啦!”經年躲著她的目光。
她仍不接。他再也耐不住,把傘硬塞到她手裡。
用力踩起單車,他迫不及待地想逃離這場雨。
她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慢慢撐開傘。
這是一把透明的傘。躲在傘下,能清楚看見雨點如何在傘面上墜亡。
她就那樣抬起頭看了好久。
潮溼的身體被風一遍一遍地吹乾。
她忽然猛打一個噴嚏。
像,什麼結束了。
她說,她叫昔草。
他說,他叫經年。
兩個人在木棉樹下,彼此貼近的目光,偶爾被葉子上滑落的殘雨打斷。
昔草說,那天謝謝你。這是你的傘。
經年說,嗯。不客氣。
簡單的談話。第一次面對面的交談,愈複雜,愈不安。
餘下的空白,由一段沉默來填補。
我經常看見你寄信呢。
是啊。我要寄給的那個人,一直在城市之間流浪。
我也經常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