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強摁不下頭。美人就在那裡,他會不會自解了腰間帶且隨他!就算能抗過三年五年,但一直處在長輩壓力下,蕭小六又能撐過多久?
蕭泓骨子裡極喜歡孩子,顯而易見。但周曼雲生的孩子不受蕭家歡迎也是肯定的。
前世,明面上看著殺了自己和初生孩兒的是賀明嵐身邊的齊媽媽。但是如果深究。孩子的命是不是可能實際上是斷送在那點不為蕭家所容的血脈傳承上?
縱兇的幕後是徐夫人?蕭睿?或者根本就是抗不住父母壓力的蕭泓本人?
反推想來,在今生這樣的情形下硬要生子有何意義?不說生出的孩子要受苦受難,懷胎十月的過程自然會遍佈兇險。
不負責任的生育,有時也同樣是犯罪。
城中更鼓敲過五更,獨臥在鴛鴦枕的曼雲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黑漆漆的梁頂,依舊重複著數日來的徹夜難眠。
“唉……”,不自覺地又從胸腔裡逸出聲長嘆,心有千結的曼雲,再一次翻身側轉。
然後。她的目光怔怔地墜進了一雙不知已在榻邊靜等了多久的眸子,所有雜思瞬間如入深井,蕩然無存。
周曼雲徹底懵了。
沒有任何預兆就突然回來的蕭泓,一身黑衣融在暗室之中,緊抿著嘴唇,只一雙眼眸散著沉靜的星光。
他一言不發地將曼雲從榻上直接抱了起來,仿若把她當成了個大號的木頭娃娃,穿衣繫帶。著襪套靴,為妻子整裝的動作麻利。象是已練過了千萬遍。
“蕭泓?!”,低頭看著自個兒被套上的一身利索騎裝,曼雲愕然地輕喚出聲。
疑問被輕淺掠過唇瓣的輕吻堵了回去,被男人抄手抱起的曼雲索性放軟了僵繃的身子,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先保證自己不會掉下去。
待雙足在房門口被蕭泓輕輕放下。曼雲才發現院子裡已聚了好些個人。
小橋流水,甚至在竹籠中正不斷張牙舞爪撲騰的紫晶,都是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
“讓紫晶過來吧!”,曼雲輕嘆口氣,對著正望著她的小獸張開了雙臂。
籠門開。紫晶一個飛躥就窩在了曼雲的肩頭。全然沒了剛才的鬧騰,蜷身蓋尾閉上了雙眼,似在表達因為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就隨曼雲帶它去哪兒都成。
且隨他去!
曼雲的視線向下,落在了自己被丈夫伸手緊緊握著的右手上,十指緊扣,不依不饒。
她抬起臉對著蕭泓粲然一笑。
東方欲曉,緋紅的霞光如劍輕靈地劃過了暗夜的幕簾……
即便背上一鞍雙乘,騅影還是賣弄風騷地在衝出雲州城北門時跑在第一位,翻騰的四蹄興奮難耐。直到在看到山巒上已等著的一隊人影時,才有些惱惱地慢下了步子。
周曼雲勒牢了手上韁,目光隨著剛才不等騅影停穩就已翻身下馬的蕭泓背影移動向前。
大清早比他們還早到的送別人正是蕭泓的二哥蕭潭。身量高瘦如鶴,臉削目細,比之蕭家的其他兄弟少了些英武,卻多出了些儒雅文氣。
作為蕭家次子,蕭潭現正在雲州留守主政。
蕭潭有種冷靜理智到死板的自律,即便是送別也透著掐著點的匆忙,與蕭泓最後簡單交待了幾句就說要回城處理公事,翻身上馬後才對遠處牽著騅影的曼雲拱了拱手,權作相送。
曼雲慌忙地斂襟還禮,身子剛站直就又被蕭泓再次箍回馬上。
東方剛剛翻出一線魚肚白,大約有二三千人的軍隊反著日頭升起的方向,在一片蒼茫中迤邐向前……
“蕭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漸行漸遠,雲州城已看不到半點影子,一直裝啞的曼雲終於忍不住轉頭,對身後的丈夫惴惴相問。
“窮途末路,不如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