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問法,就如晴天霹靂般,讓人虎軀一震。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張哲之,生怕錯過半點好戲。
我說三爺,你這不是為難我嗎?大庭廣眾之下,當著所有新人的面,本來該說給羞滴滴的美嬌娘的話,卻用在了我身上?讓我怎麼做都難!張哲之畢竟也是經過風浪的人,倒沒有如同預想中那樣慌慌張張地抬起頭。他聲音雖悶,卻是極穩:“三爺是大人物,看人時定會拋掉這人的長相,往深處看。”
“沒錯。”
“那三爺定不會在乎小人的長相如何。若小人滿腹經綸心細如絲,就算鼻歪眼斜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三爺輕輕地哼了一聲。
張哲之也顧不上去體味這聲哼是同意還是否決,他頭埋得更低:“所以小人認為,三爺大可先判斷小人是不是有真才實學。至於這張臉,不看也罷。”
偌大的大廳本來已經極為安靜,等張哲之話音一落,就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張哲之自己心裡也十分沒有把握,之前在酒樓遠遠的觀望過,知道這三爺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準備好了一肚子的說辭,一個也沒用上!天知道他為何突然對自己有了興趣,剛才那番話,都是隨口一說,現在細細回想起來,背後都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而且就算他再怎麼遲鈍,這種時候也感覺到,王沆的目光像是刷子一般,把自己從上到下都刷了兩三遍。這下不僅僅是背後出汗了,連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彷彿人緊張的時候,時間會過的尤為漫長,張哲之感覺額頭的冷汗劃過鼻樑落到地面,就在他腿一哆嗦差點要跪下時,一雙手摸上了他的下巴。他一愣,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王沆本來也沒打算給他反應的時間,他手上一用力,輕而易舉地抬起了張哲之的下巴,竟然還比自己高些。
張哲之心中百轉千回,掌摑,暴打,或是關上幾天都在意料之內。可他千算萬算,都沒想到王沆王三爺——那傳說中會因為鞋上濺了一滴水,連裡衣都和鞋一起扔掉的人,會做出這等事情!你也不怕我這臉三天未洗,髒了你的手嗎?!
王沆滿意地看到了張哲之的臉,以及他迷茫的神態。並不是完美的一張臉,眼角微微下垂,最容易裝出一臉的無辜樣,嘴唇太薄,下巴太尖,應該是一個刻薄的人。不過這樣也好,刻薄總比奸詐好,嘴巴壞一點,應該也是能忍受吧。
貴寶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他不懂為什麼張哲之是欲哭無淚的樣子,他娘說過,老闆要是看得起你,器重你,是頂好頂好的事了!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笑嗎?不過,娘啊,我覺得那個小哥不笑也正常,要是老闆這麼嚴肅地盯著我左看右看,我肯定也笑不出來。誒,你說該不會剛才那小哥說的話惹怒了老闆,此刻正想著怎麼把他大卸八塊吧?!
貴寶睜大眼睛,清楚地看到矮張哲之半頭的老闆,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胸口,殊不知王沆其實是在考慮該給張哲之安排個什麼職位。但這一切落在了貴寶眼裡,就變成了老闆正想著從哪塊肉入手開吃!
娘呀娘呀,你怎麼沒告訴我老闆還會吃人啊!貴寶才十幾歲,根本不諳世事,心裡害怕的緊,也半聲不敢吭。悄悄用手捂住眼睛,一邊默默地哭著一邊為自己的前路擔憂。
王沆終於放下手,約是覺得累了。可那一雙眼又緊緊地黏上來,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吃了一般。張哲之裝了三天的屍體,本來就有些疲憊,被王沆的舉動一嚇,從茫然到驚恐,也不過是片刻。又不小心碰到似要吃人的目光,心裡“咯噔”一聲,腳也挺配合的軟下去,一個趔趄就跌倒在王沆腳邊。
這卻更加利於王沆的觀察,畢竟抬頭看著一個比自己高半頭的人,也挺累人。他軟軟地把手遞到張哲之面前:“怎麼那麼不小心?”
張哲之揮手示意拒絕,連話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