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他所有的各種勳章的緞帶。這個人以一種略帶急促但相當莊嚴的步子走進房來。
“父親,”阿爾貝喊道,他馬上把基督山伯爵及夫人介紹給了馬爾塞夫伯爵。
“歡迎之至,”馬爾塞夫伯爵對他們致意,和基督山握手說,“閣下保全了我家惟一的繼承人,這種恩情是值得我們永遠感激不盡的。”
基督山鞠了一躬,接受了他的感謝。
“我覺得非常榮幸,”基督山答道,“能在我到巴黎的第一天就拜會到一位戰功顯赫的將軍。”
“哦,”馬爾塞夫臉上微微發紅,“我已經退伍了,閣下。一個人在戰場上拼殺多年以後,一旦回到客廳裡,簡直連怎樣在光滑的地板上走路都不會了。我掛起了劍,投身到政治裡。我致力於實業,我研究各種實用的工藝。在我二十年的軍隊生活裡,常常想這樣做,但那時我沒有時間。”
“貴國人民之所以能優於任何其他各國就是因為有這種精神的緣故,”基督山回答道。“象您這樣家境富裕,出身高貴的一位爵士,竟肯去當一名小兵,一步步地得以升遷,這已經實屬罕見了,這實在是值得讚美的,簡直是太崇高了。”
梅塞苔絲覺得自己要暈倒了,而馬爾塞夫父子倆卻都把伯爵的話當做讚揚接受了。
伯爵很想繼續下去,但梅塞苔絲的眼神已顯出悽楚之色,他最終還是心軟了。
伯爵告別了阿爾貝一家,馬爾塞夫夫婦把他們送到客廳門口。
伊林轉身對馬爾塞夫夫人愉快地挑眉說道:“夫人,很高興您喜歡我們店裡的鞋子,下季的新品上市時,我一定會派人先給您送來。”
“謝謝您。”梅塞苔絲一字一頓地說,兩腿從沒這麼僵硬過。
“美麗的鞋子就應該配像夫人這樣美麗高貴的人,否則就失去了它的價值。”伊林笑著加重語氣,緩緩地行禮,轉過身離開。
阿爾貝把伯爵和伊林送上馬車,回去找他的母親,發覺她已在休息室裡了,她斜靠在一張天鵝絨的大圈椅上,整個房間是這樣的陰暗,阿爾貝看不到伯爵夫人的臉,她的頭上已蒙了一張薄薄的面紗。但他覺察出她的聲音似乎有些變了,“這位基督山伯爵的舉止態度真令人欽佩。”
“那可說是完美無缺,媽,在我所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他。他在巴黎社交界一定會獲得巨大成功的。他已經使我們每一個人都感到非常驚異了,甚至連夏多·勒諾都不例外!”
“你覺得伯爵有多大年紀了?”梅塞苔絲微微嘆了口氣。
“三十五六歲吧,媽。”
“這麼年輕,不可能的。”梅塞苔絲搖頭說。
“為什麼?”阿爾貝驚訝,“這是真的。這是我從他對我和弗蘭士說的話中推斷的,他無意中流露出來某某時候他五歲,某某時候他十歲。我把這些細節都記住了,發覺他從沒說錯過。而且,您看他的眼睛多麼銳利,他的頭髮多麼黑,而他的額頭毫無皺紋,他不但強壯,而且還很年輕呢。”
“這個人對你很友善嗎,阿爾貝?”
“我想是這樣的。”
“伯爵夫人呢?她是法國哪裡人?叫什麼名字?”
“名字我沒有問過,她說在巴黎和馬賽都呆過。”
“馬賽……”梅塞苔絲說,“他們……有孩子嗎?你去過他們家,你覺得他們……感情如何?”
“媽,您以前從不關心這些事的!”阿爾貝驚訝地說,“伯爵沒有孩子,但他們有個養女,是一名希臘人。至於伯爵和夫人,據我觀察,非常恩愛。”
伯爵夫人由於情緒激動,說話的音調都變了,“阿爾貝,伯爵一家,以後你一定要謹慎交往。”
“噢,親愛的媽媽,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