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招呼她坐下,知道她怕冷,特地招呼她坐在靠近火盆的地方。“今天這麼有興致來找我?”
“我在街上遇見鶯時,她請我吃了一餐飯。她是你妹妹,所以我認為也應當來感謝你一下。”
“感謝我?”朔夜指著自己,說:“可這與我應當沒什麼關係。”
“確實沒什麼關係。”桐笙對著火盆將手掌翻覆著取暖,又吸了吸鼻子。“我是想說,外頭下雪了。”
“嗯?”朔夜在屋裡看了許久書,並不知道這事,此時從窗戶瞧出去,是看見一些雪花在飄落。“可是雪還很小。”
“或許一夜大雪就能遮蓋了整個豐德城也說不定。”
“想去看雪?”
桐笙既沒說是,也沒點頭,卻直說:“明早封德若換了雪裝,我會叫玲子過來請你。”
“若是沒有呢?”
“不急,總會有的。”
“看來你真是喜歡城外那一片雪景。”
“或許吧。”說時,桐笙竟再次破天荒地對朔夜笑了。只是這笑容與朔夜熟悉的那樣子不太一樣,顯得有些生硬。
鶯時拿給朔夜的藥,朔夜還未有機會交予桐笙,此時桐笙所有的舒心都在那火盆給她的溫暖上了,朔夜才把那藥拿出來。“我見你似乎很怕冷,前些天鶯時來的時候給了我一種藥粉,說是早晚都捻一小撮放在水中服用,便能讓身子一整天都更暖些。你可要試試?”
桐笙半信半疑地看著朔夜拿出來的東西,不信這東西能比多穿兩件棉衣更有用。在她遲疑的時候,朔夜卻以為她害怕這藥有毒,是要害她的。照桐笙現在慣有的想法,朔夜幾乎認定她是在思考這樣的事情了。
“這個藥不會有問題,你若不信,我即刻用了給你看。”
“不必了。”桐笙拿了朔夜手裡的藥,說:“你即便現在吃了,回頭也是能服用解藥的。這藥若真有毒,我被你害了,我家人自當不會信你。你不是那麼愚蠢的人,這點還是可以認定的。”
“你這麼想,我是應當高興麼?”可這明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桐笙擰開小盒子的蓋兒,卻見裡面的藥粉其實沒有太多。“這麼少,能管上幾天?”
“你先回去試試,若是有用,我叫鶯時走前再給你制一些這個藥。”
“也好。”桐笙將小盒子收起來。“鶯時一個人住在客棧,你作為姐姐倒是應該多去陪她。”
“應該的。”
“那我便走了。”
“我送你吧,順道我就去客棧找鶯時。”
桐笙點了頭,等朔夜跟丫鬟說了自己要去哪裡,便和桐笙離開了。
這一天的小雪並沒有變大,第二天的豐德城還未換上雪衣,於是玲子沒有出現,朔夜和鶯時在沈家呆了一天。第三天鶯時走了,走時正是踏著堆積在地上的白雪離去的。雪還不厚,但天上的雪還在繼續飄著。朔夜本要留鶯時幾天,勸她不要在這種天氣上路,鶯時卻說自己往南走,那邊天氣現下不如這邊糟糕,不過再等上兩日就不好說了。
下午雪停了,朔夜有些憂鬱,這樣子下雪,還要多久才能將雪積厚一點?今日玲子一定又不會來了。朔夜正這樣想,卻有人來通報說,桐笙小姐正在府外等著,叫朔夜即刻收拾一下,陪她看雪。
“這個桐笙……”朔夜嘴上念出這幾個字,心裡就想著她這出現得可真叫人措手不及。
出門見著桐笙之時,桐笙正是穿著朔夜送她的那件大氅,呵著熱氣給那雙凍紅了指尖的雙手溫暖。她旁邊便站著為以防萬一而帶著油紙傘的玲子。
“你怎麼這時候來了?”朔夜走近了,又發現桐笙凍得連鼻尖也發紅了。“鶯時的那個藥沒有效果麼?瞧你好似冷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