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悲憫,為她下起了瓢潑大雨。
朔夜已無力站起來,盡其所能也僅是側頭瞥見時雨站在門口,而這一眼伴著時雨心中那一道雷鳴給時雨帶來極大震撼——她是在哭,而那眼淚竟是紅色。
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自己最寶貝的徒兒,時雨怎能不心疼她?時雨緊忙過去想將朔夜扶起來,可是才碰到她她便發出慘痛的叫聲。
究竟自己恢復自己的記憶有多麼痛苦,會有多大的傷害?那些朔夜早記不得了,可此時她又再次體會了那種煎熬。與之相比,無法消退的高燒根本不值一提,那彷彿是從血液中滲透出來的痛,亦帶著血液將痛從皮肉中滲透出來。
在竹屋裡,朔夜難忍痛苦,瘋了一般砸了伸手能及的所有東西,最後她倒在了地上,抱著自己希望讓疼痛減輕一些,卻在無意識中連自己的衣服也在抓扯爛了。實在難堪痛苦,她直接昏厥了三天,三天中又不斷醒來。在這昏厥與清醒的週而復始中,除了無法忍耐的痛她便在感覺不到其它。直到今日她終於完全醒來,醒來時第一句呻。吟便是她最心愛不過的“笙兒”。
笙兒……朔夜喚著這個曾被遺忘的名字,她想蜷縮起來,可那動動手指便能使全身劇痛的折磨加上已然體會不及的悲哀逼得她失聲痛哭,後來抬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她才發現自己哭出的淚赤紅如血。
然而越哭越痛,越痛越哭,朔夜就這樣癱在地上一直哭,聽著屋外狂風大作。直到時雨來了,她才咬著牙、拼了命支起身子。
時雨沒料到朔夜在數百年中摸索出了尋回自己記憶的法子,亦料不到那法子對朔夜會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她不過是輕輕碰了一下,朔夜卻哀嚎起來,而朔夜本人像才從煉丹爐中取出一般,燙得她根本不敢再碰。
“你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時雨惱怒極了。“為了恢復記憶而做這麼殘忍的事情究竟值不值得?”
面對時雨的質問,朔夜卻答非所問。“您果然還是更加厲害,居然我才將記憶找回,您便知道了。可您既然能逼迫笙兒奪走我的記憶,又何必來可憐我將自己折磨成這般模樣?
師父,您怎能知道我對找到笙兒這件事到底有多執著,數百年我唯一在做的,唯一能做的只有這件事,這已然是刻骨銘心的事情,豈能因為被抹去記憶就消失不見了?只可惜當見到笙兒時我並沒有想起她是誰……
她該多難過?從來都將她看做掌中至寶的人竟然以為她只是一個陌生人,還與她說什麼似曾相識,說什麼與她有緣……”
時雨站在一旁聽朔夜述說,看朔夜兀自發笑,那笑聲近乎淒厲,是將時雨也震懾住了。
“為何……為何你明明都忘了卻又要想起來?你應該拋開那些情念,你是要成仙的……你太讓我失望了。”此般情景從前好似見過,好似也有發生,可時雨想不起來了。時雨只覺得後腦如有一根針,揪著她的所有情緒,痛得她快要發狂。“都是笙兒的錯,都是笙兒……”
說罷時雨轉身要走,朔夜嚇得連痛都顧不得,連滾帶爬地撲到時雨身邊扯住她的長裙哀求:“師父,朔夜求您了,您不要去找笙兒,不要為難她了。”
時雨停下腳步,只看朔夜掛的兩行赤淚,輕輕替她拭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恰是廿四
鶯時並未去見玉姑,是去了同玉姑分別的那個郡,其目的是桐笙,其念頭只在看見那木人之後產生。
“也不知是從前誰被禁足此處時做的,這破爛手藝你也有興趣認為和自己像?”話說罷,鶯時還將木人底部翻來看了看,她想看底部是否有作者落下的標記,那一眼真的看見一個磨損只剩一半的字。但以那竹字頭和剩下的殘缺部分看來,大抵是“笙”字。
那一半字被磨得幾乎不見,鶯時並不能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