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夠了嗎,得用八塊。”
鐵嘴,“夠了。”
周興興,“釘子找到了?”
屠老野,“找到了。”
周興興,“一,二,三,幹吧!”
走廊裡靜級了。周興興拖著繩子,好象牽著一條隨時都可能叫喚的狗。他每走一步,就覺的地面顫抖一下。鐵嘴,屠老野在後面跟著,藏在周星星的影子裡,就這樣他們溜出了走廊。
他們在小廚房的牆根處遇見了丘八和山牙。山牙躺在牆角象一隻死狗,丘八拍著屁股低聲吼道,“怎麼才來? ”
周興興說,“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丘八問,“你是誰?”
周興興說,“我就是扔給你饅頭的那個人。”
鐵嘴說,“他叫周興興,剛進來,想帶我們出去。”
丘八問,“幹啥子進來的?”
周興興說,“什麼都沒幹,我是無辜的。”
屠老野說,“和我們一樣,嘿嘿。”
有個站崗的獄警似乎聽到說話聲便向這邊走過來,人們始終沒有查明當時這五個人躲在了哪裡。
想象力豐富的人可以看到煙囪裡有幾個“太”字在上升,幾個有罪的靈魂想自由。那根繩子把山牙拉了上去,然後他們在鞋底綁上木扳,抬著山牙從電網上走過。閃電大概一直在幫助他們,但是並沒有下雨,他們克服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難,終於到了圍牆邊。
圍牆外邊,就是自由。
凌晨三點,監獄附近的一戶人家遭到了搶劫,三個光屁股的男人搶走了幾身衣服,還有半包香菸。第二天女主人對男主人說,“昨晚,不會是場惡夢吧?”
男主人說,“不是夢,咱的衣服沒了。”
罪全書(10)
第十五章 妓女金珠
宛州垃圾場附近有一座橋,橋下的河水深的可以淹死一個有錢的人。曾有個大款從這裡失足而墜,很多人立刻來救,然而只撈到了一頂帽子。
這條河流向大海,一個有錢的人算得了什麼呢?
2000年7月31日,有個女人抱著一個嬰兒從橋上跳了下去。
女人叫金珠,是個妓女。
河堤上有一排雜亂的房子,房子是用三合板和石棉瓦搭建而成的,用上流社會的說法這裡叫做貧民窯,其中最破最爛的一間就是金珠的家。
春天,小草在她桌下生長。
夏天,雨水從她床下流過。
秋天,落葉多麼美麗。
冬天,冬天就不要寫了,她給一些人只帶來了寒冷。
有兩個窮人這樣談論冬天:
“去年冬天,真冷,我的手凍了,腳凍了,耳朵也凍了。”
“是啊,我的手也凍了,腳也凍了,耳朵卻沒凍。”
“你有帽子?”
“我沒有耳朵! ”
在牆角蹲著哆嗦的不是你,所以你無法體會那種寒冷。
住在河岸上那些破房子裡的人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盆盆罐罐,他們的職業是撿垃圾。河西是垃圾場,河東是廢品回收站。
他們從河西撿些東西賣到河東,就這樣簡單的維持生命。
他們比城市的野狗起得還早,黎明時就走街串巷,蓬頭垢面,手裡拿著鐵鉤子,腋下夾著有補丁的空袋子,看見垃圾箱就上去亂翻一氣。
撿垃圾也需要經驗。一個老頭對一個新手說,“伢子,我告訴你,機關單位,這些地方的垃圾箱最肥! ”
金沙江裡有塊石頭叫做“那公”,有個船伕在上面撿到了一個貝殼,貝殼裡有顆大珍珠。宛州菸草公司家屬院西南角有個垃圾箱,曾有個幸運的傢伙撿到了一條香菸,拆開之後,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