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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擠出一個假笑:“誰不是呢?大家都在演畫皮。諧諧哥哥你不也一樣,做完奸商搖身一變就是慈善家,甩掉以前女友時冷血無情轉身變作大眾情人也很有模有樣,酗酒吸毒亂性一覺醒來後一樣是有為青年……”她唸經一般地喃喃地說完這句話,就睏倦地垂著頭,闔了眼。

鄭諧猛地踩下了剎車。

他定了定神,全身泛起一層涼意,一直通向神經末端,又漸漸地向心髒聚攏。

他一把掐住和和的胳膊:“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昏昏沉沉中的和和被他突來的襲擊驚醒:“重複什麼?”

鄭諧從牙縫裡一字字擠出字來:“酗酒、吸毒、亂性。”

和和驀地睜大了眼睛,又瞬間恢復成正常。她嚅嚅地說:“我亂講的,你不要介意,別介意。”然後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著。

鄭諧依然死死地抓著她的小臂,越抓越緊。和和疼得瑟縮了一下,用力掙了一下,沒有掙脫開。

鄭諧屏著氣,非常謹慎地說:“和和,我記得很久以前,你有一個晚上沒回家。”

和和繼續低著頭:“我不記得了。我經常在同學家過夜。”

鄭諧說:“我記得,就在我馬上要出國的前兩天,我印象裡你第一次沒回家。你說你在蘇荏苒家裡睡了一晚。”

和和有一點點慌亂地說:“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那麼一次的,我跟荏苒玩了一晚上電腦遊戲。”

鄭諧靜靜地說:“可是那年暑假蘇荏苒的大哥帶她去了日本,甚至沒有給我送行。”

和和咬著唇說:“嗯,我記錯了。那天我是跟玎玎在一起的。”

鄭諧說:“你當時說的那位同學的名字,也絕不是玎玎。”

和和煩燥起來:“那麼久了,我怎麼會記得?我現在頭很暈,你不要問我奇怪問題。”

鄭諧的肩膀微微頹下來,全身彷彿失了力氣。半晌後,他緩緩地說,每個字都吐得很艱難:“和和,原來那天晚上真的是你。我一直以為是幻覺,而這麼多年來你竟然裝得這樣若無其事。若不是今天你酒後失言,我可能永遠都猜不到。”

和和有一點慌亂:“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頭暈,我要回家。”

鄭諧捉住她的那隻手越握越緊,弄得她疼得厲害。她一邊掙扎著,一邊用另一隻手撕扯著安全帶。但她徒勞如困獸,既掙不開鄭諧的鉗制,也解不開安全帶的捆綁。

她突然像小孩子一樣哭起來,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滾落下來,流了滿臉。她邊哭邊執著地重複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鄭諧頹然地鬆了手。和和掙了幾下沒掙開安全帶,便使勁扯著帶子從空隙裡鑽了出來。

她開啟車門跑出去,在鄭諧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鑽進停在路邊的一輛計程車裡,瞬間絕塵而去。

22…兩個人的時光機(1)

倘若時光倒流,但願某一天可以重新開始。

有一次楊蔚琪問鄭諧,倘若時光可以倒流,那麼他希望時間回到人生的哪一個點。

鄭諧記得他回答是:沒有。

並不是他過得太平順,而是他一向覺得,人生該怎樣就怎樣,逆轉便有違天命,所以哪一個點他也不想回去,即使當時或許他很遺憾。

可是現在鄭諧希望多年前的某一天,可以從早晨開始,重新來過。

那一段時間鄭諧一直過得不怎麼順心。

父親要求他大學畢業先工作一兩年,達到他的考核後再出國,他謹遵教導。

鄭諧在一家以高強度高壓力聞名的大公司裡做滿兩年,比他之前的四年學習加起來都累。他辦妥一切手續,跟現任女友分手,打算回家陪母親住上幾天,然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