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職業高中就讀的學生人生路基本定型,不會有什麼太好的前程。他們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大多數人都是在學校混日子,會專心學業的人很少。曠課逃學打架玩賭博機是家常便飯,很多人混得沒有學生樣了,像社會上的小混混。很不幸,喜歡上凌明敏的那個男生,就是這樣一個小混混。他前兩天來實驗中學找人,偶爾看到凌明敏,覺得這個女生實在漂亮。於是一連好幾天每天下午放學時都會帶幾個男生守在校門口,看到凌明敏出來就大聲喊她的名字,朝她吹口哨,涎著臉地纏住她說話,一路糾纏不休。
這種蒼蠅一樣逐之不去的男生實在很討厭,凌明敏很煩他們卻難以擺脫,深感苦惱。她們班上幾個高大孔武的男生於是自發組織護花隊,昨天下午放學後一幫人護送她放學回家。結果出了校門沒多遠就跟職高那些傢伙槓上了,雙方由爭吵推搡直至大打出手。
這場群毆鬧出的動靜太大,驚動了附近派出所來出面處理。那幫職高生打起架來“久經沙場”,一看警察來了立馬就溜得飛快,實驗中學幾個參與打架的學生則全被逮去派出所盤問了,他們都因打架事件被校方記大過,而凌明敏作為“紅顏禍水”的最新例子當然免不了被學生們眾口相接地議論紛紛。
秦昭昭聽完整件事後,第一反應就是還好喬穆已經不在實驗中學上學了。不然放學後他總是和凌明敏一起走,那樣肯定也逃不出這場打架事情。即使他從不跟別人打架,難保那個職高生眼紅他和凌明敏出雙入對,心懷妒嫉地來打他。幸虧他不在,幸虧他走了——她反反覆覆地為他感到慶幸。
20
期末考試結束了,寒假開始,春節來臨。秦昭昭幾乎是數著時鐘一格格地前進,直到迎來大年初四那一天——這天是葉青她們和秦昭昭約好一起去喬穆家拜年的日子。
約好上午九點在十字路口會合,她八點不到就起來了,在鏡子面前左照右照地打扮自己。年前她和譚曉燕一起去扯了兩塊同樣的黑白格子呢,照著時尚雜誌款做了兩件同樣的雙排扣外套,穿出來像一對姐妹花。有這件格子外套,她不用再為穿什麼衣服出門而發愁,卻為梳什麼髮型考慮了很久。一頭長髮梳成這樣也不對,梳成那樣也不對,總覺得有哪裡不夠好。而她要去見喬穆,經年未見的喬穆,怎麼能不讓自己盡善盡美地出現在他面前呢?
長頭時而綁成馬尾,時而梳成半頭,時而織成雙辮,時而盤成高髻——剛盤好就忙不迭地拆了。她盤髻不好看,凌明敏盤髻才漂亮,好像學芭蕾舞的女孩盤高髻才有那股優雅的味道。
髮型換來換去,雖然梳雙辮讓她自我感覺最好,可是她怕會被人譏笑為老土。對著鏡子折騰半天,最後她決定就披肩發好了,用一個紅色髮箍箍住一頭長髮,看起來自然又文雅。再穿上格子外套,圍上一條紅色毛線圍巾,戴上同樣的紅色毛線手套,攬鏡自照後她對自己很滿意。腳步輕快地出了門,依約趕去十字路口等待會合大部隊。
天氣很冷,天空陰灰色,似是醞釀著雨意,但秦昭昭的心情卻陽光明媚著。十字路口尚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她來得太早了,距九點鐘還有差不多半小時呢。一邊等著同學她一邊聽著歌。步步高復讀機裝在小揹包裡,耳機塞在耳中,張學友深情的歌聲在耳畔輕輕吟唱:
……但我不懂說將來,但我靜靜待你歸來。在這心灰的冷冬,共你熱烈再相逢,全是我的美夢……
多好的歌呀,字字句句,彷彿是一根根無形的手指,輕輕撥動著她心深處那根最細膩敏感的情弦。哪怕聽了無數遍,也依然聽得入神與痴迷。
時間在歌聲中靜靜流過。九點已經到了,猶不見其他同學的蹤影,秦昭昭有些奇怪,亦有些不安,為什麼會沒有人來?還是她來遲了,她們沒有等到她就先去了?她趕緊去附近的店鋪詢問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