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淺曜吊兒郎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回事務所也找不到我。我現在在錢家,林麗女士找我接手她孫子的撫養權案。”
莫浩臨眉都沒皺一下,“所以?”
“我接了。”隔著電波都能感受到成淺曜的好心情。
莫浩臨用他一貫冷漠的語調平穩地說:“法庭上見。”
☆、骯髒
回到事務所後,莫浩臨就沒有離開過。時鐘指向深夜一點半,盯著已經不知看了多少遍的資料,莫浩臨手裡的煙不曾斷過。旁邊是一張笑容燦爛的全家福,除了宴渺母子之外還有一個男人——錢杭宇,宴渺的丈夫。
當年他和宴渺在一起的時候,錢杭宇因為跟蹤宴渺被他打了一頓。那個曾經膽小懦弱的男人,竟然成了宴渺的丈夫,真是諷刺。莫浩臨彈去掛著的菸灰,湊到嘴邊抽了口。
宴渺以前的記錄一旦被翻出來,即使換了他來打這場官司,還是那句“沒的打”,除非林麗主動放棄小莫的撫養權。
錢杭宇死的那天,林麗親眼看到宴渺把他從二樓推下來,雖然錢杭宇的死因是突發性心臟病,但林麗始終認定是宴渺殺了她的兒子。那天若不是他在場,林麗極有可能打死宴渺。按照她對宴渺的恨意,根本不可能把小莫交給宴渺撫養。
莫浩臨起身倒了杯咖啡,望著窗外黑沉的天際,不自覺地握緊咖啡杯。她憑什麼還能和她兒子在一起,他卻來不及替孩子想個名字?恨意在心中攪動繼而從眼底瘋狂滋長,寄居的怪物不斷吸收著這份情緒,直至扭曲。
手中滑落的咖啡杯與地面產生刺耳的破碎聲,莫浩臨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狼藉,重新回去翻看卷宗。
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悄悄被人推開。
宴渺猶疑地在門口張望,見莫浩臨趴在辦工桌上,似乎是睡著了。她緩緩地走進辦公室。途中不慎踢到地上的咖啡杯碎片,驚得宴渺差點轉身就走,好在莫浩臨睡得很沉,沒有注意到有動靜,她才放下心來。
望著莫浩臨熟睡的側顏,宴渺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在指尖即將觸及的瞬間又收回來。
她……沒有資格。頹唐的慘然一笑,宴渺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初春的天氣仍然寒冷,莫浩臨的辦公室沒有開空調,宴渺拿起一旁掛著的西裝,輕輕地蓋在莫浩臨的身上。過程中宴渺始終小心翼翼,不讓自己觸碰到莫浩臨,除了怕吵醒他之外,似乎更怕他因為自己染上什麼汙濁。
蹲□子安靜收拾著地上的咖啡杯碎片,宴渺不時抬頭看向莫浩臨。
只因這個時候她才不會看到他眼底的恨。只因這個時候她才能安心地呆在他的身邊。只因這個時候她才敢正大光明地看著他。
早就清楚他恨她,只是沒想到當這份恨意鋪天蓋地的襲來之時,是這般的痛徹骨。荊棘爬滿傷痕累累的心臟,刺穿最後防線,歇斯底里的吶喊吞沒在靈魂原點。
多希望恨不過是曇花轉眼,片刻凋零了結成灰。遙遠歲月回憶盡頭,是他看不清的眉睫,她竟想不起他笑時的模樣。
眼眶氤氳一片,手背抹掉讓視線模糊的水霧,宴渺告誡自己不準哭。能這樣看著他的時間本就不多,她怎麼能奢侈地浪費一秒。
是她種植了兩生花,只讓在凋零前清晰地看見愛得深刻繾綣的彼此,之後便是永不相見。是她躲開了一切,是她承受不住放棄了愛。
趴在地上收拾的宴渺突然一點點爬到莫浩臨腳下,顫抖地伸手揪住他的褲角不敢動,深怕他醒來打破自己偷來的溫存。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低下,她也想光明正大地握著他的手,詢問關於他的一切,可是她不能,她……
“浩臨……浩臨……”俯身親吻他的腳背,如此卑微的舉動卻讓心顫不已。宴渺一遍遍地告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