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第一次看到她這番小女兒情態,心中溢起莫名的柔情,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喜歡?”
“當然。家裡沒有,等會買點回去。”
方墨又想起她那偏僻簡陋的住處,一種心疼的感覺漫延全身。壓下想把她摟在懷裡的衝動,拿過她手中的胭脂,揭下她的面具,半開玩笑地用小指挑了一點胭脂,點往她的臉頰。
穆小文以為他又要逗自己,警覺地一偏頭,胭脂恰好點到了鼻尖。秀麗白皙的鼻尖上頓時出現一個紅點。方墨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也不忘退得遠遠,以防偷襲。
穆小文瞪了他一眼,毫不示弱地搶過胭脂,追著方墨。一時間,房間裡有了些異樣得氣氛。
彈琴的姑娘臉紅起來,一曲結束的時候,站起來躬身道:“兩位公子慢慢用茶,有事就喚金兒。”接著又是一屈身,便紅著臉匆匆轉身離去。
穆小文和方墨面面相覷,接著相視大笑,準是又把他們當成同性戀了。
“她太害羞了,不知道我們是純潔的朋友關係。”穆小文搖頭打趣。
方墨的手不易察覺地輕輕一顫,眼神迅速冷了下去。
又是朋友。方墨突然很是討厭這個詞,見穆小文臉上絲毫沒有別的情緒,完全一副友誼萬歲的模樣,心中苦澀。那些毫無男女之別的親密,當初只覺新鮮,如今只覺得諷刺。
壓抑著轉身坐下,替自己斟上一杯酒,淡淡說道:“只怕這友誼不能長久了。”
好好的像突然像換了隔面孔,穆小文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半晌,疑惑出聲:“方墨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你終究是他人之妻,等大殿下即政,二殿下封為王爺,你就成了王妃。而我,也會進入朝政,到那時,只怕再有什麼自由約定,也要規矩些了。”
這種話,聽起來怪怪的。
說這種話的方墨,也很奇怪。
好像她要一直在這裡生活下去了一樣。
一絲不安從心底擴散開來,那是她一直不願正視的事實。一直看起來比較灑脫的原因是,她一直把這場穿越當作旅行。她會回家,會忘掉這一切。可是如果回不去怎麼辦,真要在這裡過一生嗎。
方墨的話突然引出她心底的恐懼,身子也跟著發寒。沉重地拖著腳步來到桌邊坐下,越想越覺得恐懼纏繞,思維混亂。
“小文?”看著穆小文突然低落下來,方墨不解。
“是啊,到那時我該怎麼辦?”穆小文心情跌落到谷底,只覺得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低低地喃喃出聲。
方墨見她因此失落,慌了神。沒想到自己偶爾使了一回性子就這樣,實在有些措手不及。沒有勸慰人的經驗,只能跟在一旁乾著急。
穆小文也發現了桌上的酒,便坐下來,斟了一杯,仰頭喝了下去。
都說借酒消愁,一口酒下去,頭腦酒發熱了起來,似乎真的隱隱有要麻醉的跡象。可是被強行壓抑下的恐懼,就像蟄伏的冬獸,虎視眈眈地準備隨時醒來,讓她陷入絕望的真實中。
方墨不明白為什麼只是那幾句話,她就消沉成這樣。從她手中拿過杯子,邊勸慰,暗想以後還是少說那種喪氣話為好。至於自己的那點氣,早點扔到了九霄雲外。
“小文,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方墨柔聲問道。
穆小文搖搖頭,“沒什麼。”怎麼說?光是想想,連自己都覺得荒謬。
方墨嘆口氣,撫上她的頭。
“兩位公子,”一個小廝走進來,手裡拿著酒,是侍酒小廝。如果房門是敞開的,便不時會有小廝過來添酒。他目光躲閃臉微紅,大概也是把他們當成了好男風的人,說道:“這是本閣上好的清水漂,請慢慢享用。”
接著放下酒壺,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