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望著那位依舊搭著手,往上望看的中年文士,邊心裡忍不住地這麼猜想著……
“喂……俺說黃老師呀……您若是真的要瞧看,怎麼不直接站到棚外去瞧看,坐在這兒可是瞧不著甚麼哩……”
說話的,是在那位中年文士“黃老師”的旁邊桌,兩位扎褲短打裝的車伕,其中的一位所出。
而就在這位車伕的話才剛說完時,旁邊的另外一位車伕,也哈哈地一笑道:“王跛子說得是啊……黃老師,您若真的要看,總得到街心去瞧呀……而且我老圖一天到晚拉著車,怎麼從來也沒有注意這日頭有些甚麼不一樣咧?”
那個最先說話的中年文士“黃老師”,倒也沒有特別針對車伕“王跛子”和“老圖”的玩笑話說甚麼,只是姿勢不變地回了個頭,對著老圖說道:“老圖,咱們可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啦……有甚麼情況可互相瞞不住的,你背上的瘡,最近幾天,不是特別發作得厲害嗎?有時候我夜讀時,還聽得到你整個晚上呻吟個不停呢……”
車伕老圖,背上的暗瘡,和夜晚疼得叫苦連天的情況,一下子被黃老師給說出來,倒也有點尷尬地脹紅了臉:“黃老師,你怎麼扯到了這個上去了……我背上的瘡和天上的太陽,又有甚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黃老師一聽,馬上就正色地回答道:“你們的見識也許不夠,但是傷口是最不會說謊的……你的背瘡近日裡發得厲害,顯然就是在白日拉車時,受到那種怪異日光的影響……”
車伕老圖的臉色,終於變得有點不大自然了。
老圖沒有說話,反而是旁邊的“王跛子”,真正比較嚴肅地用一種請問的口氣道:“黃老師……照你這麼說的話,天上的這個日頭,到底是怎麼啦?”
黃老師見問,又斜了斜身子,向上瞄了兩眼,然後伸出一隻手,往空中指了指。
“王跛子……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在天上的某個雲氣瀰漫的地方……有另外一個和我們不同的世界,住著一些仙人?”
黃老師這樣的話才剛一說完,王跛子和老圖,馬上就互相對望了一眼……
他們這兩個車伕,還沒有開始做出反應,就有另外一個脆脆的聲音,鶯鶯地插了嘴說道:“阿叔……你又要提甚麼‘天上有真人’那樣的話啦?王跛和老圖,可都已經聽煩了呢……”
一直都在側旁觀的他,馬上就將注意力轉到了說話的人身上去了。
其實隨著這人脆脆的說話語音,而將視線從其他地方,“移到”她身上的,不止只有他而已……
差不多茶館裡頭,所有的人,都隨著這位女郎說話的聲音,而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
因此,他也和其他人一樣,看到了一位清清爽爽、白白淨淨,梳著兩條烏溜溜
大辮子的女孩。
這是一位,不但辮子烏溜溜,其實連眼睛也是一樣烏溜溜的大女孩兒。
光看年紀,應該最多隻有十七、八歲而已。
一襲翠綠色的軟包銀邊長摺裙,雖然不是多麼樣地豪華,但當她一走進這個茶棚時,似乎就跟著帶來了一陣清清的涼風,讓人心神一亮……
這個茶樓,名字叫作“香雪清涼”……
某個程度上,當這位女孩從棚外走進來的時候,就讓人覺得這個茶棚,真的足以稱得上這樣的名字了。
少女的話,顯然地說中了現在正面面相覷的王跛和老圖,心中所想的感覺。
因此,這次換王跛有點尷尬地開口說話了。
“娟娟……這個這個……我們可不是‘聽煩’了,而是黃老師所說的那個甚麼‘天上真人’的世界,離我們這些俗人可實在太遠了……像我和老圖,一天到晚,最要擔心的,是吃飯的活兒……加上我們兩個可都是有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