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楚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睫毛被淚水打濕,忽閃忽閃,愈發令人心疼和愧疚。
男人蹲在床前,仰著脖子與他對視。
鬱楚不解氣,眼神裡帶著濃烈的怨。
梁絮白說道:「你想踹就踹吧,我不還手。」
說罷將雙手背在身後,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鬱楚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許久之後,總算願意開口說話了:「今天不是你爺爺的生日嗎,你怎麼突然出現在海城?誰給你房卡讓你進來的?」
梁絮白逐一解釋道:「爺爺的壽宴在晚上八點就散了,我等他入睡之後借大哥的私人飛機來到了海城,臨走之前給你發了資訊,也打過電話,但是你都沒有回覆。
「酒店是你們劇組包的,我報了齊宣的名字,然後把自己的身份證押在前臺,才換來一張房卡。進來時發現你在睡覺,所以沒有開燈驚擾你。」
沒想到竟造成了一個天大的誤會。
鬱楚沉吟著,面上無波無瀾。
他起身,赤腳走向門口。梁絮白正打算追過去攔住他,卻見他彎腰拾起了被遺落的手機,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鬱楚解開螢幕,果真看見了兩通未接來電,以及對方發來的微信訊息。
他傍晚睡覺時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所以才錯過了這些重要的資訊。
重新坐回床上後,他淡聲問道:「那你為什麼要鬼鬼祟祟,像個入室行兇的歹徒?」
梁絮白:「……」
我弄出動靜不就把你吵醒了嗎?
梁絮白委屈,但是梁絮白不敢說。
鬱楚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說出來只會火上澆油,索性預設了罪行。
須臾,梁絮白說道,「我聽奚曉曉說你睡覺之前沒吃東西,這會兒肯定餓了吧,我帶了甜點和香酥排骨,你先吃點甜品墊肚子,我給你熱排骨,幾分鐘就能吃了。」
房間裡有一臺微波爐,梁絮白抹黑檢查過,能用,於是駕輕就熟地把排骨放入微波爐里加熱。
鬱楚吃著甜品,心頭的陰雲逐漸拂散。
「這兒還有栗子糕,是從涼煙齋買來的,特別香,你肯定愛吃。」梁絮白又從口袋裡取出一份金燦燦的糕點,揭開盒蓋,慄香撲鼻。
鬱楚嘗了一口,栗子糕甜而不膩,只需輕輕一抿就在嘴裡化開了,唇齒間留滿了熟栗子的味道,甘美醇香。
兩分鐘後,微波爐加熱完畢,梁絮白將香酥排骨端放在茶几上,夾一塊餵給鬱楚,「這是老宅的阿姨做的,特別好吃,你嘗嘗。」
鬱楚想說「我自己來」,一開口就被塞了滿嘴的肉。
他從梁絮白手裡奪過筷子,來到茶几前坐定。
或許是餓極了,鬱楚吃排骨時多了幾分急切,不再像以往那般溫儒。
梁絮白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他用餐,直到整盤排骨見底,適才開口:「吃飽了嗎?」
鬱楚擦淨嘴角的汙漬,點頭:「嗯。」
「那你坐在這兒消消食,我去洗澡。」話畢,梁絮白起身前往浴室。
「等等——」鬱楚叫住他,「你自己去開房。」
梁絮白轉身,微蹙著眉:「為什麼?」
兔死狗烹可要不得啊!
鬱楚側過臉,語調淡漠:「沒有為什麼。」
梁絮白知道他還在為方才的事生氣,當即折回,在他身前蹲下:「我都道歉了,你還要生氣嗎?」
「我沒生氣。」鬱楚的語氣還是很淡。
梁絮白輕嘆一聲,握住他的手,將之放在自己頭上。
蓬鬆柔軟的頭髮下面,有一個硬硬的、腫脹的疙瘩。
鬱楚一怔,下意識縮回手。
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