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楚張了張嘴,還未出聲,便被他截斷了,「我知道你不喜歡玫瑰,但是你答應了我,在找到喜歡的花之前,會先喜歡玫瑰。」
他的指腹沒有嬌生慣養的細嫩,反而粗礪得很,但是動作間似乎藏著一股子小心翼翼的溫柔,輕巧劃過那面瘦薄的手背,十分熟練地擠進指縫,與鬱楚十指相扣。
鬱楚不自在地抽回手,把玫瑰花放在床頭,而後引開話題:「你爺爺還在樓下,別讓他久等。禮物放在客房,你自己去拿吧。」
「對了——」鬱楚忽然變得不安起來,「我的肚子很明顯嗎?剛剛在客廳和你爺爺聊天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在看我肚子,會不會被他發現了?」
梁絮白低頭,左右瞧了幾眼。
寬大的襯衫將這具瘦薄的身軀遮擋得很好,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無法把他與「懷孕」這件事聯絡在一起。
「看不出來,一點也看不出來,你別給自己製造心理壓力。」梁絮白暖聲安撫,又半真半假地打趣道,「而且你腹中懷的可是爺爺的小重孫,老人家知道了高興還來不及呢。」
鬱楚沉默不語,稠黑濃密的睫毛輕輕震顫,將眼底的情緒如數遮擋住。
梁絮白幾不可察地輕嘆一聲,而後問道,「你很怕爺爺?」
鬱楚搖頭。
梁絮白又問:「爺爺和你聊了什麼?」
鬱楚與他目光交接了一瞬,旋即錯開視線,說道:「一些家常。」
「真的?」
「嗯。」
梁絮白知道他在騙自己,卻也沒有多問,前往客房取來禮物之後,與他一同回到樓下的客廳。
此次送給老人的禮物是一頂優雅的黑色貝雷帽、一套氧化血管的魚油、以及一瓶cl77同系列檀木味的香水。
老爺子非常時尚,秋冬季節出門時慣愛用貝雷帽搭配長款大衣,氣質沉穩,雍容爾雅,儼然一副豪門掌權人的姿態。
梁絮白:「魚油可以抗氧化,淨化血管,對您的身體大有益處。這款香水是鬱楚代言的,品牌方給他贈送了不少,我們一致覺得檀木香與您的氣質很搭,所以特意挑選了這一款送給您。」
鬱楚靜默地坐在一旁,沒有搭腔。
老爺子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游移,復又看向禮盒裡的貝雷帽:「這頂帽子還挺好看的。」
「這是鬱楚挑的。」梁絮白麵上掛著真誠的笑。
老爺子再一次凝視著他們,轉而默不作聲地把禮物疊放在一起:「好了,禮物已經收到,我走了。」
梁絮白開口挽留:「馬上就到飯點了,您吃了再回去吧。」
「我回家吃,一樣的。」老爺子起身往外走。
鬱楚也隨著老人同時起身,目光落在老人身上,唇角微動,欲言又止。
大抵是察覺到他也想留爺爺吃飯,梁絮白福至心靈,湊在他耳畔輕聲說了句什麼。
鬱楚凝眉,旋即點頭。
梁絮白趕在爺爺動身之前說道:「爺爺,您還沒見過鬱楚的書法吧,要不要讓他為您現場展示一下?」
老爺子腳步一頓,竟有些躊躇。
梁絮白見有戲,幾步走近,挽住爺爺的手臂,說道:「會書法的人不一定會寫瘦金體,您說是吧?」
在他的蠱惑之下,梁老爺子總算肯留下來。
幾人來到書房,大老粗梁絮白取出墨條主動研墨,老爺子鋪開宣紙,將毛筆遞給鬱楚:「上次梁絮白他大哥在家裡刷綜藝,我路過客廳時瞥了一眼,正好看見你在抄錄《滕王閣序》,寫得還不錯。」
梁絮白忍不住看向老爺子:「大哥什麼時候這麼閒,居然追起了綜藝?」
老爺子睨他:「好好磨墨,插什麼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