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罕靜靜地注視荀半晌,見對方目光坦然,從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綻,才稍稍軟下口氣:“先生以為我主不想嗎?誰叫鄭忽命硬,到現在無病無災的,總不能幹掉他吧?”
荀靜靜品嚐著杯中上好的茶水,但笑不語。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到底是子罕先破了功,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吧,看先生也是有誠意之人,在下就實話實說。。。我主早有幫鄭國換個國君的意思,但苦於沒有藉口啊。”
子罕看起來十分頭疼:“鄭忽為人謹慎,在下至今也沒抓到他的把柄,鄭國畢竟不是我大宋屬國,不好辦吶。”
“在下來了,不就好辦了嗎?”荀輕笑,“這世上還有什麼藉口,比天子令諭更加名正言順?”
子罕雙眼一亮:“先生是說?”
話說到這裡,荀突然站起身來,換上了一副鄭重模樣:“我主派在下使宋,本就是想與宋國盟好,盟友之憂,我主當然是要幫上一把的,相國說呢?”
子罕聞言興奮不已,拉著荀徹夜長談一整晚,問清楚唐國所圖之後,也不管自己一夜未睡,登上馬車直奔宮城覲見宋公。
此時天剛矇矇亮,宋公子馮剛剛從暖和的被褥中爬起來,還未洗漱,就聽到宮人來報,說相國有要事求見。
子馮一頭霧水地讓人把子罕請到偏殿等候,洗漱穿戴完畢後才慢悠悠晃進去,見向來沉穩的子罕像個沒頭蒼蠅一樣轉來轉去,不由稀奇道:“相國這是怎麼了?”
二百五十六 鼠目寸光
子罕已過知天命之年,激動起來鬍鬚直顫頗為可笑,然而其嘴裡說出的話卻讓子馮半點笑不出來。
“天子手諭?”子馮皺緊眉頭,“唐使真這麼說?”
“回稟主公,正是。”子罕笑眯眯地彎下腰,“唐使荀文若所言,唐公主動替主公分憂,以示永結盟好的誠意。”
出乎子罕意料的是,子馮聞言並沒有喜出望外,反而面色陰沉了下來:“相國答應他了?”
嗅出子馮話中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子罕趕緊否認道:“沒有主公發話,臣不敢自作主張答應,只是讓唐使回驛館等候訊息去了。”
子馮點點頭,目光移到插滿各色小旗的地圖之上,半晌沒有說話。
明明前日還在抱怨鄭忽越來越不聽話,怎麼今日有了把人擼下來的藉口態度反而大變了呢?
以為自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子罕靜悄悄走到子馮身邊,小聲試探道:“主公,要不。。。臣去回絕了唐使?”
“此事不急。”子馮手指移向陳楚、蔡楚邊境,“鄭忽與秦、吳結盟之後膽子大了不少,竟然都敢摸楚國虎鬚了,看來野心不小啊。。。”
子罕眼珠轉了轉,明白過來子馮在擔憂什麼,嘴角扯出一絲瞭然的微笑,順勢推波助瀾道:“鄭忽今日聯合陳蔡就敢攻楚,真要給他打贏了,怕是會更不把我大宋放在眼裡啊。”
“哼,絕不能讓他稱心如意!”子馮一拳砸在地圖上,回首問道,“唐國要與我大宋結盟,就沒有什麼要求?”
“自然是有的。”子罕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唐公希望主公重新把鄭國握在手裡之後,能順便打打陳蔡兩國的主意。”
陳、蔡兩國夾在宋國和鄭國中間,國力不強,兩國加起來帶甲也不超過六萬,為求自保一直抱團,向來是個隨風倒的牆頭草。
以前宋國勢強的時候對子馮點頭哈腰,儼然一副“大宋屬國”的模樣,後來看鄭國攀上了秦吳兩棵大樹之後,立馬就換上了另一張面孔,主動要跟著鄭國一起伐楚,把子馮氣得是七竅生煙,早就想找機會收拾收拾這兩個東西。
“聽起來都是與我大宋有利的事情嘛。”子馮揉揉有些發痛的拳頭,問道,“他方離就沒想著讓我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