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麼有空到我們車間來啊?”
我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問她:“我們車間白澱油用完了,想借點白澱油,哪裡有白澱油啊?”
女孩向車間的另一部分呶呶嘴:“你去問噴油那邊拿吧,那裡才有的。”
我道了聲謝走進車間的另一部分,我的天,這裡的味道真叫一個大啊,燻得我兩眼生痛,我簡直就不能呼吸了!車間裡很多機器,在一面牆面有三個人正拿著噴槍對著半成品噴起來。噴槍每噴一下就冒出濃霧般的油漆來,同時傳來一股更強烈的氣味。更讓我吃驚的是,這三個人身上除了穿著一雙黑色的長統塑膠鞋和一身辯不出顏色的工作服外,沒戴任何防毒面俱!
那三個有看到我,他們手裡拿著一尺來長的噴槍都沒捏著鼻子,一個高瘦的男孩看到我還熱情地打著招呼:“靚妹,注塑課的吧?”
我當然不好再捏著鼻子,只好細眯著眼睛,強忍著刺鼻的氣味對他們笑笑:“我是注塑課的,請問,你們能借點白澱油給我嗎?”
那個高瘦的男孩笑得更開心了:“怎麼樣,就知道你是注塑部的,只有注塑部的人才總到我們這裡借白澱油。老大,借不借她?”
另一個很穩重的男孩衝我笑笑:“你們注塑部總佔我們便宜,總這樣借月底結算超支的話我們要被罰錢的。不過靚妹來借肯定得借囉。在那個瓶子裡,自己倒吧。”
我知道他們和我們部門的那此技術員、打料員一樣,都很樸實,不過是開開玩笑,並沒有惡意。便道了聲謝,屏住呼吸開啟那個瓶子,味道實在是太大了,我只倒了一點點就受不住了,便拿著小半瓶白澱油,落荒而逃。身後傳來那三個噴油漆男孩善意的笑聲。
我幾乎是小跑著逃回注塑課的。呼吸著注塑課以往那叫我深惡痛疾的塑膠味,我感到自己是進了天堂!那樣強烈的味道,肯定對身體有極大的危害,他們難道不知?
我將白澱油遞給張培時,邊大口大口吸氣邊問他:“塗裝課那是什麼味道,那麼難聞?”
張培道:“是油漆味道,主要是調油漆用的天那水味道。”
我說:“那麼大味道對人體肯定有害的,怎麼還有人在裡面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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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培無所謂地回答:“都是為了錢唄,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去看看我們車間後面的那道外牆,那道外牆在塗裝課噴油漆的窗戶下,那才叫好看呢。”
我半信半疑地跑過去一看,簡直呆住了:那面外牆斑駁得不成樣子,表面被漂得白一塊紅一塊,五顏六色。外牆上結實的水泥牆面大多被腐蝕掉了,露出裡面的磚塊,有的磚塊表面己成了粉未狀!
噴漆有如此強的腐蝕效果,連水泥和磚塊都不能倖免,人的凡胎肉體又怎麼禁受得了?可塗裝課、全廠員工乃至周圍廠家的員工和村裡的住戶,卻每天都要呼吸這樣的氣體,怎不叫人擔驚受怕?我不過是一個高中生,尚且明白這個道理,不知道工廠所在地的政府是怎麼想的?並且我相信,如亮光廠一樣汙染嚴重的廠家,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轉念一想,做為一個連生存都成問題的打工者,我所要做的就是打好一份普通的工,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有如此想法,未免太杞人憂天了!
我現在首先要擔憂的是我自己!
儘管我在心裡己把李連平劃作卑鄙小人之列,但在塗裝課他看我的冷冷的眼神還讓是讓我感到某種不安。更讓我不安的是,當天下班後,好久沒來注塑課的李連平竟過來找張培,他們在一旁低聲說了很久的話。那天晚飯時,我竟沒有看到張培去飯堂吃飯,大約是李連平請客了。想曾李連平曾說過張培是他好哥們的話;我心中的不安愈發加重了。
晚上加班時,我做好報表便和我們班啤工一起削披鋒。雖然我是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