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60元,新入廠員工均需要本年度暫住證,無論何時何地進廠辦理,均需60元。我直至12月20拿到本年度暫住證,也就是這個暫住證只有10天有效期);冬季廠服,也就是俗稱的工衣每個兩套,每套30元共計60元(廠服面料均為滌淪,做工粗糙,黑暗中磨擦生電常產生火花)。
當我拿著這張工資條走進宿舍時,舍友們正興高采烈地拿著工資條和她們自己記錄的加班及被罰款項逐一對照著。本月宿舍工資最高的是羅小花,六百四十五元。這個數字不要說是在注塑部的普通員工內,就是在全廠普通員工內也是極高的了。
當我哭沮著臉說自己只得了9。5元時,吳少芬不以為意地說:“這算什麼啊,我第一個月上了8天班還被倒扣了一、二十塊錢呢。”
我好奇地問:“怎麼會倒扣?”
她輕描淡寫地說:“和你一樣,主要是兩套工衣和暫住證的錢,幸虧夏天工衣沒冬天工衣貴,要不扣得更多;一次是不小心遲到了半小遲按曠工半天計,曠工半天倒扣一天工資;還有就是宿舍沒在規定的12點之前熄燈,每人被罰了5元。”
這一下挑起了話題,宿舍人議論紛紛。總的來說,雖然注塑部工資不算太高,但在亮光廠內算是高的。生產部常上白班,有時趕貨趕得辛苦,但沒貨做時也只能拿到三、四百。還有就是,亮光廠不扣電費、水費、伙食費,工資相對周圍的別的廠還算高的,且準時出糧(就是發工資),很少拖欠。象我們這樣沒有技術的人,拿到這個工資己經不算少了。聽她們這樣一說,我也就對9。5元釋然了。正如她們說的那樣,只第一個月是這樣,以後會好起來的。
這是2000年的最後一次出糧,接下來大家都為怎樣過年忙碌起來了。
56。
對於外出打工的人來說,一年一度的春節是我們心中最大的精神寄託。無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流了多少淚,如果能拿在春節拿一筆錢光光鮮鮮地回家,這一切都有了回報。
因為快過年了,大多數的廠接不到訂單,就算接到的也會盡量安排到過了年再生產。因此,廠裡的管理也不如平時嚴格了。很多人沉浸在即將回家的喜悅之中。人們見面最常問的就是:“你回家過年嗎?”緊接著一句就是:“你買到車票了嗎?”回家過年和能否買到車票己經緊密相連了,甚至很多人以能否買到車票來決定能否回家過年。
為了能買了回家的車票,有人早早就請假去火車站排隊,有的還要拿著行李。那是因為買票的人太多,只好邊排隊連睡覺。據說有人排了三天三夜的隊,但當輪到他時,車票正好賣完了。但一般到最後大多數人還是能買到票的,其中很多是高價票。湖南、廣西等這些比較近的地方的地方可以坐汽車,相對來說票不是那麼難買。象我們四川這些離廣東較遠且打工的人又較多的地方,常有人是幾年不回家的,回一趟家從買票到一個來回,真要剝一層皮呢。
回家的人們在緊張買票的間隙,也會三五成群到街上去購買帶給家人朋友的衣物、禮品等等,還有就是要為自己選兩套新衣服。象我們這種剛來的新員工或沒存到什麼錢的老員工是斷不會回去的。
我們廠放假十五天,這十五天管住但不管吃,但提供熱水。如果想在廠裡吃的話,現在就要報名且每天交四塊錢共要交60元,飯堂會留有專人做飯。我和麗娟是不會回去的,陳剛為了麗娟也決定在東莞過年。麗娟說陳剛正在聯絡租一間房子,他廠裡過年只管住不管吃,他要自己做飯吃。麗娟當然要跟陳剛一起吃的,她邀我也一起,但我身上只有在前一家廠交押金剩的70元,加上現在的9。5元,也不過79。5。這錢都是借陳剛的,另外還欠了他一百三十元呢。麗娟這個月也沒領多少錢,我怎麼好意思再去吃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