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月眨眨眼睛,小扇子一般的眼睫形成一道彎月似的漂亮陰影:“天地不過都是陰陽造化而已,鬼既然也是人變的,又有何懼怕之處?只怕這世上,活人比鬼更可怕。”
我乾乾一笑,不語。
眾人加快了速度,都希望天黑前走出這裡。
傍晚時分,車隊終於走出了這片山谷,大家剛鬆下一口氣,陡然一個霹靂響,天上下起瓢潑大雨。我驚得一哆嗦,趕緊抽出雨布,和柳葉手忙腳亂地遮到馬車上。豆大的雨下得四面白茫茫,氣溫跟著降下來。等我回車廂裡,渾身都已經溼透,凍得哆嗦。
我扒出一套乾衣服,突然想起車廂裡還有一個大男人秦江月在。難道去外面換……惡寒,外頭是曠野,那麼多人看著……
從我爬進車廂,秦江月的臉便漲得通紅,咬了牙彆著眼不瞧我。我疑惑地低頭看看,傻掉……血一股腦湧上來。
呃,初夏時分,衣料自然又薄又輕,一淋雨,透明度80%,緊貼在身上,那啥,暴露度清晰度跟沒穿也差不得幾分……
乾乾咽口唾沫,小心肝顫悠悠滴溜溜,原來我是在秦江月面前裸奔來著……
雖然這是水蘿衍的身體,雖然水蘿衍的身材很誘人,但是,但是;現在是我的……
我立刻提起被褥蓋在秦江月的臉,飛速換好衣服。
大雨中,天突然黑下來,車隊卻在半山腰上。車隊忙成一團,這裡連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冷千秋披著蓑衣奔到我車前道:“三娘,走不了了,摸黑走山路太危險,今兒晚上只能歇在這林子裡了!”
我朝她點點頭,冷千秋又囑咐柳葉跟緊車隊千萬別拉下。
天黑路滑,什麼也瞧不見,只天上電閃雷鳴,我緊張地抱緊秦江月,秦江月任我抱著,安詳地點亮車廂裡的燈,我終於不再顫抖。
所有的車馬都停在林子邊的空地上聚在一起,靠在馬車周圍,無助地聽憑大雨潑灑。
忽然有人嚷嚷:“看哪,那邊有人住!”車隊立時轟動,所有人都興奮地張望。
山坡上,漫天瓢潑大雨中,詭異地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聊齋
蒲松齡老先生的聊齋果然不是瞎編的,瞧這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四面又是荒山野嶺,渺無人煙,竟然有燈光出現,可不是非鬼即妖麼?
我打個寒戰,立刻腦袋縮回車裡。不過,以前聊齋裡說,若是個住在深山老林修煉成精的狐妖,十有八九可能是場豔遇。
瞄瞄外頭,但這等天氣,怎麼看怎麼象厲鬼出來的氛圍。瞧天上雷劈的,阿彌陀佛,使勁劈,沒準那鬼怪就被劈成煙了。
秦江月漂亮的眸子瞥瞥我,也撩開簾子瞧了一眼那燈光。
外頭眾人議論紛紛,很有幾個女人雀躍地攛掇去那燈光之處借宿,自然誰也不願睡在雨地裡。
幾個繁陽的客商互換眼色,小心翼翼勸道:“還是莫去了,都說此地鬧鬼。這荒山野嶺,從前一直沒有人家,如今怎會冒出燈火來,只怕是鬼怪誘惑人的幻象。”
寒風陡然吹過,立時所有人收聲,可是山間冷寒,瓢潑大雨澆下來,凍得叫人哆嗦,實在難耐。終究是抵不過熱飯菜乾被窩的誘惑,姚子玉帶著幾個藝高人膽大的鏢師結伴去探路,看到底是什麼人。
漆黑的雨夜裡,那燈光始終亮著,外頭諸人冷得抱成團,我把厚厚的蓑衣給柳葉披上禦寒,把掛在車外的馬燈也燃上照亮。
怕秦江月穿得單薄,扯開被子裹住他。秦小公子抿抿嘴,懶洋洋咬住我遞給他的果子,十分享受,燈光下唇紅齒白,光那眼波都妖嬈得很;瞧得我很想效仿山賊,熱血沸騰撲上他。
等了許久,外面一片雀躍:“小姐回來了!!”
我也探頭去看,果然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