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了一趟漫長的旅行。
此時,三年前那個夜晚的無功再度拂上心頭。
他坐立難安。
他想著,以雷家安的性格,也有可能突然跑回來……他決定開車沿著山路往下尋找,他靜不下來,他無法安心等待。
捏著她的名片,留一張便條紙在桌上,以免雷家安突然回來時找不到他。
他抓起車鑰匙,撐起雨傘,走入雨中。
才到階梯旁,婁南軒便看到雷家安的車子,他的心猛然一緊,不祥的預感令他腎上腺素激增,幾個大步衝下,還下到底層,便看見倒臥在地的雷家安。
“家安——”他衝過去抱起她。
雷家安已經失去意識,他感覺懷裡的她異常冰冷,且不時抖動,不知道她昏迷多久了,恐怕正在失溫。
他連忙抱起她,快步奔回屋內,先為她脫去溼透的衣物,用棉被裹住她的身體,又急忙轉到浴室放熱水。
“天啊!”回過身來,才發現從門口一路滴落到床邊的竟是血水!
他檢查她身上的傷口,手臂、手肘的擦傷正沁出血珠,最嚴重的是小腿上可能被石塊劃傷,血正步斷從傷口湧出。
他發顫,一種即將失去她的恐懼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奔到工作室拿出急救箱,先為她腳上的傷口止血,然後將她抱至浴室,泡進溫水中,不斷以熱毛巾擦拭她已全然死白的臉。
“家安……你醒醒……”他曾在登山的木屋裡見過從山上運下來,來不及恢復體溫的傷者,短短几個小時便奪走一條人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不安地反覆檢查她的呼吸及心跳,終於……她臉色恢復些許紅潤,嘴唇微微動了一下。
他含著溫水,以嘴渡水給她,然後為她擦乾身體,套上他乾淨的棉質運動服,再以棉被包緊,緊急送往山下最近的一間診所。
夜半,除了輪胎輾過碎石子路的聲響外,萬籟俱寂,他突然覺得這段路好漫長。
車停在診所門前,他用力拍響門板,力氣之大,拍得厚重的木門一開一閉。
“醫生!醫生!快開門——”他喊了幾聲。門扉終於開啟。
門內探出一個睡眼惺忪的男人,穿著不知是哪個加油站送的廣告T恤,趿著夾腳塑膠拖鞋,一副很難讓人覺得信賴的模樣。
“急診下次擊旁邊那個牛鈴……”醫生溫吞吞地向他介紹診所簡陋的裝置。
婁南軒才不管什麼牛鈴狗鈴的,轉身將雷家安抱下車,大步跨入診所裡,一間名副其實的“小”診所。
一間問診室兼藥房、掛號櫃檯,小小的病房裡擺著四張病床,燈光昏暗,牆壁上的漆似乎龜裂剝落已久。
“怎麼了?”醫生像回屋匆匆用水潑了一下臉,髮間還滴著水。
“應該是從階梯上滾下來,小腿割傷,流了不少血,之前有失溫現象,現在已經恢復溫度,不過還昏迷不醒。”
“嗯……”醫生拿聽診器聽聽雷家安的心跳,量了血壓,再檢查一下外傷。
“怎麼樣?要不要緊?是不是失血過多導致昏迷?”婁南軒見醫生慢條斯理,不是急性子的他也忍不住急躁起來。
“你處理得很好,沒什麼大礙,小腿的傷口比較深,要縫個幾針。”醫生處理完大大小小的傷口後,吩咐婁南軒。“醒了之後再到隔壁房叫我。”說完又趿著那雙拖鞋,啪啦啪啦地走出病房。
病房恢復寂靜,只剩雷家安淺淺的呼吸聲。
他不放心地再探採她的呼吸,測量她的心跳,直到確認一切都在正常的範圍內,才緩緩坐到床邊的原木圓凳。
婁南軒牽起雷家安的手,雙手支在床邊,將額頭埋進她的手掌中,感受她的溫度,等待她清醒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