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是想栽贓陳凱之的,誰料到,陳凱之這個栽贓更厲害。
梁侍讀說陳凱之主動請纓。
陳凱之承認。
為什麼承認呢?
陳凱之的回答是,梁侍讀告訴自己,這個差事好啊,簡直就是升官的捷徑,陳凱之,你有福了。
這是什麼?
吳學士又不是傻子,哪裡不知道這個出題就是個坑啊,出了題,就等於沒有朋友。
而梁侍讀卻這般糊弄一個修撰,這是什麼……這是狡詐啊,身為一個翰林的侍讀,居然心思如此之深,挖坑給一個新翰林去跳,這種人,可以稱之為卑鄙了。
當然,這隻證明了梁侍讀這個人的品行有點差。
而最後一句,卻幾乎是給梁侍讀的棺材板釘上了最後一顆釘子。
按陳凱之所說,梁侍讀居然打著自己的旗號,告訴陳凱之,自己會因為陳凱之出了題,而看看重他,甚至會在京察來臨時,給他的履歷上增一增色。
這是什麼?假若吳學士是天子,那麼梁侍讀就是假傳聖旨啊。
一個人,居然四處打著自己的名義跑去糊弄自己的下屬,這是任何一個上官都無法容忍的。
本來,梁侍讀這個人最喜歡巴結人,這大學士吳瀚,更是巴結的主要物件,所以吳瀚對他的印象也不算太壞,今日這梁侍讀鬧出這樣的事,吳瀚對他印象大打折扣,心裡火冒三丈,可再怎樣,多少還顧念著一些舊情的,現在……卻是全然不同了。
因為吳學士最無法容忍的就是,自己的下屬,居然打著自己的名號去做事,自己根本沒有說過京察的事,梁侍讀卻是紅口白牙,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是何其可怕的事啊。
假借天子的旗號,這叫欺君,叫矯旨,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為什麼?這是因為任何人都無法容忍自己的權威,被人拿去達到自己的私人目的。
皇帝是如此,吳學士……亦是如此。
吳學士氣得發抖,臉色已經蒼白了。
往深裡想,梁侍讀今日可以跟人這樣說,那麼明日,會不會又跑去別人那兒,跟人說吳學士又說過了什麼?自己這個翰林大學士,豈不是直接被這該死的狗東西架空了?
他笑了,冷冷的笑。
梁侍讀卻是嚇壞了,忙矢口否認道:“陳凱之……不,不,大人,是陳凱之胡說八道……”
胡說嗎?
吳學士笑吟吟地看著梁侍讀,他這笑容,帶著別有意味的心思。
怎麼可能是胡說?現在細細一想,一切都清楚了,是你梁侍讀一口咬定了陳凱之這是主動請纓的,可陳凱之一個小修撰怎麼會主動請纓呢,他有什麼理由?
唯一的理由,似乎已經有了,就是你這該死的狗東西打著本官的旗號去糊弄陳凱之。
而陳凱之自己也坦誠,這是因為他想要在自己這兒得一個好印象,在乎自己的仕途,這才聽信了梁侍讀的話。
這……就沒有毛病了,而且理由很合情合理!
陳凱之這一手太厲害了,如果一個人振振有詞,口裡奢談什麼我是為了正義,為了想要天下人的福祉,又或者是為了什麼光明正大的理由而去做某件事,這……是很難讓人信服的。
可一個人說自己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想要得到某種好處,吃了豬油蒙了心,所以才去做一件別人認為不該做的事,這還能有假?
第四百零一章:過關了(4更求月票)
陳凱之的話很簡明易懂,他坦白了,他有私心,他想升官。
將心比心,若吳學士是陳凱之,多半也會如此想,難怪這個小子要主動請纓了。
這不是胡說八道,這就是真相,合情合理的真相啊。
吳學士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