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自這裡流傳出來的。
今兒,鄧健起得極早,忙讓陳凱之洗漱了,匆匆地吃了米粥,一面笑道:“今兒是你第一次去學宮,師兄帶你去,到了辰時,我便要去當值,若是去得遲了,只怕要惹人非議,我們快一些。”
陳凱之哪裡敢耽誤師兄的功夫,匆匆忙忙地收拾一番,穿戴一新,便隨鄧健出了門。
雖是南北不同,洛陽和金陵,各有特點,可在這清晨時分,同樣的繁華氣息是相同的,無數販夫走卒,在這晨霧之中,都早早起來,開始了忙碌,好維持一日的生計。
鄧健想要僱轎,陳凱之倒是勸住了,他昨兒只是在附近看了看,今兒倒正好可以跟著師兄沿路走一走,認認路。
其實他也知道,鄧健的手頭並不寬裕,按理來說,大陳對官員還算是優待,薪俸不少的,那……呃,師兄不會盡都送去黑網咖了吧?
念及於此,陳凱之不禁汗顏。
………………
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裡,最為壯觀宏偉的,自是那金碧輝煌的皇宮。
當清晨的晨鐘一響,在那絢麗的後宮裡,那太后所用的鳳攆便已預備好了。
太后一身盛裝,精緻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的倦意,鳳儀優雅地領著宮娥、宦官擺駕,徑直往前殿而去。
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這卯時未到,太后便擺駕於此,本是破天荒的事。
鳳攆穿過了無數的亭臺樓榭,方才到了前殿停下,鳳駕入殿,太后才坐下,便朝身邊的張敬使了個眼色。
張敬頜首,扯著嗓子道:“宣靖王殿下入見。”
過不多時,便見一人穿著布衣徐徐入殿。
此人才剛剛出現在殿前,太后已是動容,朱唇輕輕一抿,旋即站起身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和陳凱之同船而渡的那位老者,他精神奕奕地信步入殿,卻沒有穿蟒袍,也不曾戴梁冠,只是儒衫綸巾,入殿之後,正待要行禮。
太后忙道:“皇兄,免禮吧。”
這為被太后稱呼為皇兄的老者,就是當今靖王陳義興,雖是皇長子,卻是庶出,不過卻因為知書達理,學識淵博,因此而被認為是皇位的重要候選人。
可就當所有人以為靖王與先帝將要奪嫡,一決高下的時候,那時候的靖王,居然以國家法度,應立嫡以長的理由而甘願請求外放,不參與皇位的爭奪。
此後等到先帝登基,念這位皇兄的好處,幾次下詔,請靖王入朝。
靖王卻又不肯,屢屢不肯入京,他最後一次入京,是在先帝即將大行的時候,先帝曾握住他的手,請他主持大局。
這意思頗有幾分託孤的意味,先帝無子,百官之中,許多人認為趙王之子應當克繼大統,而先帝卻令靖王主持大局,便是告訴別人,只要靖王願意,便可以取而代之。
靖王卻是拒絕了這份美意,他依然認為,國家該有法度。
這世上,沒有弟終兄及的道理,先帝大行之後,靖王便離開了京師,四處巡遊,可是他的賢王仁愛之名,卻是宇內傳播。
如今太后和趙王,都有意請靖王入朝,都想著倚重他的聲名。
於太后來說,這位皇兄是個公正的人,他與先帝相交莫逆,可以借他之手消除趙王在宗室中的影響力。
而對趙王而言,這位皇兄是極重禮法之人,當今皇帝已經登基,作為臣子,他絕不會悖逆天子。
昨日靖王自會嵇山入京,趙王大清早便去迎候,而今日,太后召靖王入宮,也有安撫之意。
太后道:“來,給皇兄賜坐。”
宦官早已預備好了錦墩,搬到了陳義興身後。
陳義興卻還是鄭重其事地朝太后行了禮,方才側身坐下,道:“多謝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