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新酒，斟滿酒盞。

&ldo;莫鈺，你知道嗎？&rdo;她執起盞，雙眸靜視著他，黝黑的瞳似落了碎星，異樣的閃亮，&ldo;該還的，總是要還的。&rdo;

&ldo;你想要我還什麼？&rdo;他有些怔愕，完全不曾聽懂。

然而下一秒，她將酒液飲盡，倏地撲上前，深深吻住他。

莫鈺的大腦瞬時一片空白‐‐

猝來的吻婉轉而深濃，並不似當初那般輕盈，反如夏花般香鬱熱烈。口中逐漸有了冽酒的氣息。她逐漸張開口，將那一絲酒液一點點送入他的口中，逐漸吞嚥下去。

莫鈺的神思瞬時亂了，心跳巨擂，迷亂的意識仿若瞬時清醒，又瞬時陷入更深的迷亂中去。體內似著了烈火，灼得她幾欲自焚殆盡，他驟地翻過身想回吻住她，可整個身體的力量卻忽地仿若被抽離了，整個人癱軟而無力。

&ldo;你……&rdo;

&ldo;對不起……&rdo;她一點點離開他，臉上的淚水縱橫，眼神悲壯卻不捨。

&ldo;你……&rdo;心中的火焰瞬間熄了，胸臆一片冰涼，莫鈺不可思議，&ldo;你做了什麼？&rdo;

&ldo;我在酒裡放了軟綿散。&rdo;她誠實以對，眸中的淚越湧越多，冰涼的手輕撫了撫他的面頰，&ldo;對不起，我只能這麼做。&rdo;

軟綿散顧名思義。服後數個時辰內可令人綿若無骨，力量喪盡。他的心中有著無數的不解，卻只能啞著聲問道：&ldo;你要做什麼？&rdo;

恰時琉畫來到她的身側，望見眼前的場景，言語猶豫，&ldo;稟娘娘，陛下……已經到殿外了。&rdo;

她拭去臉上的淚，自袖中取出一物，遞給她，&ldo;將它去燃上吧。&rdo;

當那一小枚合歡香自眼前閃過，莫鈺的心頭登時清明，轉瞬又無比的慌張，他幾乎震住了，心中痛而急迫，拼盡了力氣強撥出聲，&ldo;不，不行！你不能這麼做！你……&rdo;

輕手送去一張乾淨的布帕，塞住了他的話語。

&ldo;莫鈺，對不起。&rdo;

命令琉畫快速收好了宴案，將他置於床榻對側的暗格之內，她的聲音極輕，&ldo;我終究……要讓你失望了。&rdo;

凝望著他噴火般的眸，她蒼涼一笑，起身闔上暗門。

隻身靜處於暗格之內，一線微光透入，可見格外的點滴場景。他緊咬著牙，心中說不清是痛楚還是恨，透徹心扉的冰寒。

……

李復瑾受到慕容素的邀約，踏入汝墳殿，心中無不狐疑。

自從那一次不歡而散，相隔數月，他已有數月沒有再見過她。他不敢見，不敢面對。心中的掛念輾轉成河，卻抵不過她那一句冷厲的恨，仿若冰刀刺入心底。

這一次卻是她主動約見，無疑令他十分意外。已臨近汝墳殿，更讓他忍不住心泛緊張。他不知她想要做什麼，滿心的疑惑與盼望令心思高懸，又生怕會再一次墜落，摔得身心俱碎。

一入殿便感到氛圍的異常，空氣裡瀰漫著濃烈的酒香，摻和著某種迷香，縈人心醉。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半倚在榻上，衣容完美，神色迷濛，莫名透著種從未有過的誘惑，直勾人神魄。

&ldo;素素？&rdo;

他有些詫異，試探地喚了一聲。聽見呼喚，慕容素靜靜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