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誰？&rdo;

&ldo;阮美人。&rdo;

李復瑾手中一頓，不免有些錯愕，&ldo;這麼快？&rdo;

停了半秒，硃筆重新自奏貼上飛快遊走，定聲問道：&ldo;淇玥可曾來了？&rdo;

&ldo;沒，只有阮美人一人，說是念及陛下深夜操勞，特意過來送湯。&rdo;侯平恭謹應答，忽地又想起什麼，道：&ldo;陛下，要不要通知……&rdo;

&ldo;罷了。&rdo;這麼晚了……李復瑾思索了一下，撂開了筆墨，&ldo;先讓她進來。&rdo;

&ldo;是。&rdo;

侯平退下了。

很快殿中響起輕微的步聲，一道素影侍立一側，畢恭畢敬地垂首屈膝，以額觸地，&ldo;罪妾阮氏，參見陛下。&rdo;

李復瑾緩緩抬起眼，&ldo;是你。&rdo;

阮美人不曾抬頭，如瀑的長髮曳地，未著半點珠翠。層層墨發覆住了她的面龐，看不清神色。

她還沒來得及答話，李復瑾又問：&ldo;你怎麼來了？&rdo;

舉案的手微微顫抖，阮美人的聲音有種嘶磨的澀啞，小心翼翼回答：&ldo;罪妾……聽聞陛下夜深仍舊忙於政務，心憂陛下操勞，故才鬥膽冒然求見。&rdo;

頭頂很久未曾傳來迴音，她心中忐忑不安，硬著頭皮再次出言，&ldo;罪妾未經旨意，私出霜雲宮，還望陛下恕罪……&rdo;

他望了許久，久到阮美人已幾乎強忍不住，終於淡聲開了口，&ldo;朕又未曾封過你的寢宮，何罪之有？&rdo;接過湯碗，金黃的湯汁依舊滾熱，香氣入鼻縈人，&ldo;你既已可出殿，病可好些了？&rdo;

&ldo;回陛下，已好多了。&rdo;她乖覺地上前將湯舀涼，輕身一錯，蔥白的指尖有意無意劃過了他的臂腕，登時傳來涼意。

李復瑾立即蹙了眉，視線迅速向她身上一掠，&ldo;春夜還寒，你怎麼穿的這樣少？&rdo;

阮美人眉目一垂，低聲道：&ldo;罪妾無方，父兄行至有過，阮氏一族上下蒙羞，萬死不辭其疚。罪妾這一年來閉宮思過，自當清齋素服，方能贖罪。&rdo;

李復瑾不置可否，從旁斂了厚衣裹住她的身體，&ldo;阮氏之行尚未定論，罷職不過為著調查。何況即便你父兄確鑿有過，也罪不及你，你又何必這般嚴苛於己。&rdo;

她沒有回話，眸中卻逐漸湧起了點滴淚花，姣麗的容顏楚楚，望著足令人憐惜不已。

&ldo;湯要涼了。&rdo;他適時了罷了話題，面上終於透出些許笑意，&ldo;不打算給朕了嗎？&rdo;

阮美人怔了怔，立即舉手將湯奉上，&ldo;臣妾手藝不佳，也不知這素鮮湯可否合得陛下口味，還望陛下不要嫌棄。&rdo;

李復瑾沒有多言，執起湯碗在鼻息間略略一盪，稍一猶豫，仰頭一飲而盡。

&ldo;很好。&rdo;

眼見他將湯水飲盡了，阮美人似暗下鬆了口氣。一絲異樣的神情自面龐一閃而過，很快斂得不留痕跡，&ldo;陛下喜歡便好。&rdo;

體內滾熱的感覺來的很快，如一枚灼烈的石炭傾灼，漫碾過身體的每一寸面板。他只覺得渾身滾燙，似是某種強烈的情愫強抑不住，幾乎潰散欲出‐‐

阮美人適時開口，&ldo;天色已晚，既然陛下還要批奏，那